严清怡犹豫会儿,“没有,就说大姨母一家要进京赴任,可能会带我去住一阵儿。”
“啊?”薛青昊惊讶声,没顾得上多问,撒腿跑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薛青昊大汗淋漓地回来,进门先往厨房去,舀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又问,“姐呢?”
薛氏斥道:“让你扫院子,又疯跑到哪里去了?你姐出去买西瓜,明儿你姨母来,总不能连片瓜也吃不上。”
薛青昊忙去拿扫帚,薛氏道:“不用你,你姐早扫干净了。你好生把你屋里东西收拾整齐,记得明早起来头一件事就是叠被子。”
薛青昊胡乱地应着,把书案上文房四宝以及书册都归置好,眼瞅着严清怡抱一只大西瓜进门,忙迎出去接在手里。
他力气比严清怡大,毫不费力地将西瓜放进厨房,
掏出怀里一封信交给严清怡,“林大哥给你的,就写了五个字。”
严清怡眼一瞪,“你偷看了?”
“没有,没有,”薛青昊连忙否认,“林大哥写的时候我帮他抻纸来着,他没说不让看。”
严清怡打开信皮,里面四四方方一张纸片,又瞪他一眼,“巴掌大的纸还用你抻?”
薛青昊跳着脚解释,“他开始写得多,我帮他抻着,后来就团了不要,只挑出一句重新写了。”
严清怡没再理会他,取出纸片,上面简简单单五个字,“磐石无转移。”
不由弯了唇角,长长舒一口气。
就知道,他那么聪明的人,定然是懂她的。
水烛又名蒲草。
汉乐府里有这样的句子,“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送绣着水烛的荷包就是向他表明心迹。
转天一大早,薛氏就催促着严清怡姐弟起床打扮。
薛青昊穿了严清怡刚做好跟林栝一式一样的裋褐,严清怡则穿了昨天挑出来的衣裳,梳了堕马髻,又特意戴了朵鹅黄色的忍冬花。
直等到午正三刻,陆家的丫鬟带着个婆子过来送信。
婆子看着跟薛氏年纪相仿,穿了件丁香色的潞绸褙子,紧实的圆髻上插着两支银簪,耳垂上也挂着银耳珰,皮肤白净,身材略有些发福,显得很富态,说话时带着谦卑的笑容,“我家太太刚在客栈安顿好,这会儿正吃午饭,因一路劳顿实在坐倦了马车,又心思是自家姐妹并非外人,就让小的来请薛娘子并府上姑娘少爷移步客栈叙话。马车已经在胡同口等着了。”
显然,二姨母已经与大姨母见过面了。
否则不会让陆家的丫鬟跟着来,而且口口声声称薛氏为薛娘子。
严清怡忽地有些了解薛氏的感受,一母同胞的姐妹三人,薛氏生得最温柔漂亮,可最属她过得不如意。
她决定今天定要为薛氏挣回点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