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青苔湿滑,她醉意微微,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失足落水,温羡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竟是不觉生出几分微恼之意。
然而听了他的话,颜姝却并没有反应。过了好半天,她才蹙眉指着温羡道:“你是个坏人。”
“……”温羡一手按了按跳动的眉心,目光逡巡了四周一回,见没有人经过,便直接探身擒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将人扯到粗壮的柳树后,借着郁郁葱葱的柳荫将两人的身形挡住,他才沉眉冷目地看着正懊恼的颜姝,勾了勾唇,道:“我不是好人,嗯?”
嘁,也不知前几回是谁信誓旦旦地非要说他是好人的。
见问,颜姝皱了皱小脸,凝眉思考了一会儿,才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不等温羡说话,她又突然“咦”了一声,竟悄悄地挪到温羡近前,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碰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可是还没等她碰到,就被温羡轻巧巧地拦下了。
无视她水汽蒙蒙的双眸,温羡闭着眼,隔着薄薄的春衫握住颜姝的手腕,收了两指,静心替她摸起脉来。
颜姝安安静静地看着温羡,等到他收回了手,她才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将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啊?”
她一脸苦恼的模样,令温羡莞尔,然而只一瞬他便敛去了笑意,道:“下一回再不许饮酒。”
颜姝身有不足之症,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这般本来就该精养,哪里能沾得半点儿水酒?温羡心里暗暗地给颜姝身边伺候的人记了一笔,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愣住了。
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他似乎插手的有些太多了?
目光描摹过女子精致的五官,温羡蓦然忆起那藏在竹里馆的画卷,顿时觉得一阵头疼与烦躁。
明明只是南柯一梦,却为何一桩一桩都在慢慢合上,若是眼前人正是梦里人,那么是不是最后又是香消玉殒空惹十年生死之叹?
温热的指尖轻轻地触上眉心,温羡睁眼就对上颜姝茫然目光里的担忧。
“喝酒头疼,下一回你也不要喝啦。”
“好。”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温羡倚着柳树,抬头看碧空如洗,低喃了一句:“梦里如何终是空,这命道从来都是在各人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