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默默叹了口气,对未来的姐妹生活充满忧虑。
烟姨曾说过平城人吃饭规矩颇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温柔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叫“食不言”。一屋子,十几个人吃饭,几乎听不到咀嚼和碗筷碰撞的声音,安静到温柔都能听见丫鬟在花园的脚步声。
一桌子菜倒很丰富,鸡鸭鱼肉啥都有,也比较精致。只是无论荤菜还是素菜,都完全煮熟透了,估计是为了照顾太公主的口味。温柔觉得缺了些嚼劲,只每道菜尝了尝,扒完几口米饭,就默默地数起盘子里的菜叶子。
一片、两片、三片……
饭毕,婆子收了碗碟,递上湿帕子,擦净油嘴后,丫鬟又端上幽香的茶水。温柔是个喝酒多过于喝茶的人,只学着众人的样,象征性地漱了口。
这一套动作做完,时候也不早了。众人又围着温柔闲扯了几句,无外乎塞北苦不苦?战场凶险与否?
……
虽然温柔并不觉得凉州生活有多疾苦,但为了配合大家的想象力,温柔只得将凉州,描绘成荒凉严寒的动乱之地。
待众人回院后,太公主才领着温柔回了鸿福堂,后面跟着谢氏。
屋内统共四人,太公主与温柔坐在榻上,谢氏站在榻前,一名老妇人在太公主身后伺候。
“都安排妥帖了?”
谢氏恭谨道:“回太公主,腾云院照着大伯在家的样子修整的,只换新了一应物具,各房间滚了遍新漆。另在腾云院南边,新置了间三进的屋子,给五姐儿住,名“子归轩”,是二老爷亲自起的名,一切比照琪哥儿的规格。”
见彭城太公主边听边点头,谢氏稍松口气,继续道:“媳妇在太公主的鸿福堂,新辟了间暖阁,好让五姐儿能时刻伴在太公主身边。”
太公主淡淡道:“不错。”
受到婆母肯定的谢氏终于露出了笑容,再接再厉道:“媳妇见五姐儿贴身相伴的,只有沈家三娘和银翘二人,银翘对京中风物不熟,而沈家三娘子毕竟身份尊贵,便自作主张从自给儿屋里,拨了四名丫头过去。红儿在媳妇屋里伺候多年,是个机灵的,留在五姐儿屋里,给鸿福堂的姐姐们打个下手就好。另有一个二等和两个粗使的丫头,在沈三娘屋里伺候和干干院子里的粗活。媳妇是个愚笨的,不知安排是否妥当,还请太公主指点媳妇。”
温柔下意识就想说她有手有脚,不需要这么多丫头伺候,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彭城太公主对谢氏点点头,道:“你有心了,柔柔自幼丧母,日后还要你这个做婶母的,多多上心才好。”
“太公主说的哪里话,婶母疼侄女儿都是应该的。五姐儿早年丧母,而媳妇也就只生了琪哥儿一个。也是老天爷怜悯,给媳妇送了五姐儿这么个乖巧的闺女,媳妇定然是掏心掏肺地疼爱。”
谢氏说得动容,看向温柔的眼睛里闪着星星,温柔有点起鸡皮疙瘩。而原本慈祥的太公主似有不悦,反应过来的谢氏赶紧住嘴,将肚里原本的话生生切断。
糟糕,一时只顾着拍温柔的马/屁,都忘记这档子事了!谢氏眼珠转了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圆回去,只垂着头生硬道:“媳妇不是那个意思.....”
彭城太公主瞥了谢氏一眼,冷冷道:“二房所有子女,都叫你一声母亲,自是你的孩儿,做嫡母的心当放宽些。”
“太公主教训的是。”
唉,这一晚上的马/屁都白拍了,谢氏垂头丧气,就像个犯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