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禹水道:“娘子,天色尚早,咱们先来说说话吧。”淑娘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现在就歇息就好,却又隐隐有一丝丝失望。“嗯。”又是蚊嘤般的一声。
“娘子,你小时也在我家住过,我怎么不知道你家尚有这许多亲眷?今日前来送亲的,都是你家什么亲戚?”
淑娘想了想,慢慢告诉道:“今日送亲的都是族亲。我家祖先原是咱们县里太平镇下头小吴村的,曾祖父当年行商得了笔银子才搬去镇上居住,开了个酒店营生。其他亲族倒是都还留在小吴村种田。曾祖父只得了两个儿子,年幼的就是祖父,伯祖父年长祖父八岁,只他二人也是在小吴村长大的。祖父祖母早年先有了大姑姑,以后又有了几个伯伯姑姑俱都夭折了。据我父亲告诉的,祖母生了父亲时,大姑姑已然十八岁,订了亲将出嫁了。后来父亲三岁上,祖母又生了最小的叔父,谁知道生下来竟是个亡胎,祖母受不住就去了。”
“这般说来,丈人到底算是个独子?”
淑娘略想一想才道:“这般说倒也是,爹他真是个独子了。”
“今日送亲的都是你家堂亲了?”
“正是。伯祖父倒有三个儿子,只最小的也比爹大了十多岁呢。倒是大堂伯家的大堂兄,只比爹大两岁。前两月过继了三伯家的七哥,今日送亲的就是三个堂伯、哥哥、还有几个堂兄。原是我祖母没了之后三年祖父也去了,姑姑早已出嫁,我爹才六岁,是伯祖父把爹养大的,还送爹书院念书呢。后来,爹跟娘成亲,也是伯祖父给爹订的亲。”
“你伯祖父当真是个好的。那你家原是住在太平镇上的?”
“那倒也不是。爹说我外祖家原开着镇上最大的米铺,攒下了大大的家业。娘的陪嫁很多,当时爹要在县里的书院念书,娘就把嫁妆拿出来买了我家那个院子,以后就搬到县里来过活了。”
“原来如此。”施禹水望望窗外,“今日忙乱,娘子要不要沐浴?我叫他们准备了热水。”
淑娘脸又开始发红:“还是沐浴下吧。”今天那么多那么多仪式,身上的确有点汗津津的。施禹水点点头起身开了门叫王大王二抬水进来,又喊春花进来服侍。
王大王二抬着一个半人深的大木桶进的房来,抬到床尾木屏后摆好方才退出,春花才进了屋门,施禹水吩咐道:“春花,照顾娘子沐浴。”一边说,一边出了门关上,随即转身去了东边父母的屋子。
施长安高氏年近四十,奉行“日落而息”的养生准则,早已洗漱完毕正宽衣准备歇息,见儿子忽然过来,忙起身问他何事。
施禹水先道:“爹,儿子明早带新妇去看丈人。”施长安说:“这点小事不必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