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禹水又踌躇一阵,磨磨蹭蹭的开口:“孙儿与吴家小娘子只得幼时一点情谊。其后小娘子没了,孙儿却另娶他人了。”
施重山再次吃惊:“是何人?”
“县里丝绸铺罗家长女。”
“罗家长女?她今年有二十了,比你大了四岁,怎么会是她?咱们家又不是穷门小户娶不上,便没了吴家小娘子也不可能是她啊。”
施禹水也再次目瞪口呆了:“孙儿妻子罗氏,乃是哲宗元符二年出生,比孙儿小了两岁。另有幼弟一人,小罗氏三岁。”
施重山摇头:“哲宗皇帝登基后年号元佑,不曾更改。县里丝绸商罗家长女乃是哲宗元佑八年有的,罗家小儿倒的确是官家登基两年后有的,比长姐小了九岁。再没有其他子女。”
“怎会如此?竟没有罗氏?”
施重山又道:“罗家即是行商,便常年外出,若是在外另置了家,倘有了子女,这里如何得知?你所娶罗氏,莫非外室女冒充?”
施禹水否认:“罗氏出生,罗家曾大宴宾客。”
施重山沉默。
祖孙二人各自思量。
良久,施重山疲惫的道:“禹儿,看来你也并非简单的时间回溯。你所经历者,于此间大有异处。只怕,亦有先祖所记之空间转换。”
施禹水沉默良久:“阿翁,孙儿所见阿翁仍是阿翁,爹爹仍是爹爹,娘亲亦仍是娘亲。咱们家只有先祖行事略有不同,其他俱都没变。孙儿所经历者,吴氏小娘子提亲之事亦同以往,若空间转换,哪里还能认得阿翁?”
施重山哑然。
施禹水又道:“阿翁,吴家小娘子亦有不同之处。”
施重山精神一振,问道:“有何不同?”
施禹水心中过了几个盘算:“一则,小娘子虽识字,却不是爹爹开蒙的,乃是吴家伯父自家教导;再则,阿翁已知这蒙书,孙儿先前不曾见过;三则,小娘子幼时虽在娘亲跟前养过几日,因‘七岁不同席’,六七岁上便在不曾来过……”
又扭捏道:“前日午后,孙儿偷看了小娘子八字。”见祖父认真听着,郑重说:“小娘子八字,却是孙儿八字。”
施重山肃容问道:“禹儿,那你所知吴家小娘子的八字为何?”
施禹水默默写了自己八字“丁丑己酉己卯乙亥”,“己卯乙亥”右侧写了“庚辰丁丑”。道:“小娘子只比孙儿晚一个时辰,因此记得清楚。”
施重山看过摇头,在“乙亥”左侧添了“乙丑”两字,道:“禹儿,你是乙丑时出生。”
施禹水楞道:“我二人八字,竟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