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道:“些须小事,爹不必劳心,安心养身要紧。”
吴柳虽笑应了,却皱了眉头道:“明日遣人送礼即可,你不必过去了。”
淑娘奇怪的问道:“这却为何?”
吴柳叹气道:“本县人家但有新生之喜,无不公告四邻,咱们家与其比邻而居,却无人来告。想是爹病的久了,他家嫌弃不吉,不肯有病家出现冲了喜庆。”
淑娘愣了。
是了,这里是民风尚且淳朴的古代,四邻鸡犬相闻,红白喜事都是能凑热闹的。如今不摆明欢迎就是暗示不欢迎,自家做工几年的婆子都害怕过了病气辞职不干了,何况邻家有新生儿?是自己一时大意忽略了。
春花领了牙婆进了屋。淑娘正准备带着春花避开,却被吴柳留下了。
只听吴柳吩咐牙婆道:“如今小女将嫁,须雇一个使女,日常跟着小女吃住,暂签一年的工,工钱且随行市。另雇一个婆子,做饭手艺须好,力气也须得大些,因家中屋舍不便,这婆子须得白昼上工晚间回自家住的。不知多久能寻到?”
牙婆盘算一下,道:“使女倒有现成,东市有个开粥铺的陈家,年前没了当家,遗下一个十四岁小女,并周岁幼儿,如今叫女儿出来做工赚几贯钱使。”
吴柳皱眉道:“即新近没了当家,怎不守孝?”
牙婆道:“先生说笑了。贫穷人家哪有不做活儿干等着守孝的功夫?陈家没了粥铺断了生计,典的铺子也被原主家收了,如今只得典了寺里的房舍暂且安身,陈娘子新寡不吉,又有小儿在侧,谁肯用她?倒不如这小女娘尚可做个使女。”
吴柳问女儿意下如何。淑娘心道我知道没什么鬼神,不怕不吉利,口中却道:“爹做主就是。”吴柳沉吟片刻道:“便定一年约吧。”牙婆应了,又道:“明日一早便带这女娘前来。婆子倒还要些时日,待老身寻到了便送来。”
施家,施重山亲自送了淑娘草帖至正间祖先牌位桌前,恭恭敬敬供奉了。施长安扶了老父回房,见王二随侍在侧。才要离去,被老父止住,唤他取先祖杂记抄本来看。施长安去了书房遍寻书架而不得,正疑惑间见书桌上一本书摊开来,定睛看时正是《老残杂记》,掩下心中疑惑捧了书送与老父,方出了后堂走至学堂。学童年纪既幼,便动静不止,院内时时人声鼎沸。
直到巳时末学堂散了学,幼童打闹离去,院中方归于平静。因使女春花去了吴家,午饭是高氏亲手准备的。
饭后各自安歇不提。人老觉少,施重山回想游记中所写时听得正堂门响,知是孙儿前去查看,虽梦中得知孙儿有了奇遇,却到底为自家膝下看大的小孙孙老泪纵横。
施禹水悄悄溜进后院正堂。供桌上正供奉着吴小娘子的草帖,内中有生辰八字,他想要一观来确认自己所做推断。
“丁丑己酉己卯乙亥”
这是自己的八字!施禹水如遭雷击般怔在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