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云回头，正好撞见一张和蔼的脸。

“杨先生？”

“是我。”杨升微笑。

“学生见过先生。”李缙云行礼。

“今日在讲会上看见了你，”杨先生笑道，“听说你最近在和俞菘学做文章？”

杨先生身材高大，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他主动问起李缙云，便有数道目光落在了李缙云身上。

李缙云道：“是，多亏俞先生不计较我愚笨。”

杨先生望着她，捋了捋颌下胡须，眼神含着满意的笑意，如同在打量一块璞玉，“上次已和你说了，莫要妄自菲薄，你好好跟着俞先生学，日后定能有一番长进。”

就在此时，另一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杨先生身侧，静静地望了李缙云一会儿，忽而出声询问，“你在跟着俞先生学文章？”

听到男人的声音，待抬眼看清了男人的脸，李缙云心头一跳，脑中“嗡”地一声，忙曲着身子行礼，“学生见过县尊。”

说话的正是太平县的知县赵利光，他身旁还站着今日李缙云见到的姜白河，姜白河正一本正经观望着李缙云和赵知县的对话。

太平县知县赵利光看着李缙云，内心略作了个估量。

瘦小的姑娘，什么特殊的，倒是一双眼大大得，显得挺精神，看着也讨喜。

赵知县很不客气地，劈头盖脸就给李缙云下了个“平庸无奇，挺精神”的论断。内心却陷入了沉思，不晓得为什么杨先生特意来问这小姑娘一句，不过，要是换作徐先生来问，倒没什么出奇的。

难道说，她就是杨先生他们特意给徐先生找的苗苗？一想到那位行事不拘以至于有些癫狂的大佬，即便赵利光赵知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三位讲会的大佬此刻都站在李缙云面前，顿时让李缙云头皮一阵发麻，而四面八方惊讶的目光，更让李缙云觉得一阵无所适从，脸都微微烧红了。

“回县尊的话，学生确实在和俞先生学做文章。”

赵知县知道了似地“嗯”了一声，却也没多作表态。

就在李缙云无措时，一道熟悉的灰色身影及时赶来。

俞先生微蹙着眉见过了杨先生和县尊，把李缙云提溜到了后面。

“俞菘你来得正好。”杨升瞧见俞菘来，捋着颌下美须，微笑。

“刚刚有事在身，来晚一步。”俞先生语气沉沉。

李缙云默默站在俞先生身后，三人见俞先生来，就像把她忘了一般，转而谈起了旁的事。

“今日的讲会，多亏杨先生和县尊能亲临。”

俞先生虽然平常看着凶残了些，说起场面话和客套话无可挑剔，不过，因着平日里的积威，他嘴角一扯，在书院学生看来，笑容就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杨先生、俞先生和赵知县的对话，即便姜白河，也插不上嘴，只能站在原地听。

李缙云和姜白河两人，站在一边，听着三位大佬寒暄了一番，三个人一齐往书院正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