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德心里愤恨,两只脚便好似扎根在了地上,不肯多挪一步,有意刁难道:“说是馆中的学生,又有谁知晓,或许是哪里混进来的也未可知。”
“在场的馆中学生都可为我证明。”李缙云道。
就在两人纠缠时,卢审言已经折返回来,瞧见李缙云和陈宗德站着,神色都不算好,下意识地加快了步子,走到李缙云面前,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缙云轻声把刚才的事说了。
出乎李缙云意料的事,卢审言没有往日那般的好脾气,拧着眉头,黑棕色的眼闪动着严肃的神色,卢审言冲他拱手道:“这位女相公正是我同窗好友,可能证明?”
李缙云见他似乎已漏了些怯,却不愿轻易服软。
他张张嘴,像丝瓜裂开了条口。
“今日既然是讲会,那我便问你个问题,算作质问辩驳,若你能回答出来便算了,若答不出来,”陈宗德顿了一顿,想了一会儿,“那便向我道歉,再换旁人引我去。”他心里气恼,想着面前的人年纪不大,又是个女人,相必肚子里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绣花的草包,有意让她出丑,叫书院里的人瞧瞧他们拒绝了什么人,又招了什么人进来。
李缙云和卢审言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都想到了一处。
“你要答他的问吗?”卢审言面上隐含担忧,低声问,“万一他刻意出什么怪题怎好。”
“我试试罢。”李缙云心中也没有把握,不过借这个机会,倒能看看她这些日子来学得究竟怎么样。
打定了注意,李缙云点头同意了男人的话。
“相公请说罢。”
男人见李缙云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话,却有些犹豫了,绞尽脑汁地思索着,青白色的脸在此时似乎终于有了点子生气,看他的模样,好像非要找出个怪题来。
李缙云静静地站在原地,睁着双眼等着他的发问。
他在心里翻来覆去思索了半晌,最终敲定了一问,虽不是什么怪题,但也能借此‘警醒’她一二,想着,陈宗德脸上浮现出隐约的一抹得色来。往日里破题得花上至少一刻钟,现在拿来问她,自然不可能为她留上一刻钟的时间。
“我问你……”陈宗德低咳一声,正要发问。
“尚未开始讲会,便绞尽脑汁地想要为难人?”
突然,他张口的刹那,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把他口中的话严严实实地堵到了嗓子眼里。
“看你状貌着实丑陋可笑,与其现下绞尽脑汁,倒不如剩些力气,倒讲会时再用。”男声人未到语先到,语带冷笑,说话用词不给旁人留丝毫的余地。
来人虽也穿青布的直身,但腰间佩着水色极好的玉,脚上蹬着缎靴,收拾得格外齐整利落,瞧着,便同穷酸的李缙云几个划开了界限。
李缙云和卢审言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见了愕然。
穿着的气派,说话的男声正是侯金荣,不知为什么他会来这儿,也不知他究竟旁观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