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了,下面屏声静气地众人舒了口气,正暗暗为李缙云鼓气,却不料,此时,卢审言又悉数答了出来。
“任数而不任说,任公而不任私,任大道而不任小物,然后身佚而天下治。”
许柔的脸顿时便垮了下来,“呀,怎会如此?”
张希义不动声色地望了李缙云一眼,却没再问旁的先秦诸子的文章,心下一声叹息,又将问题拉回了经书中来。
“四方有羡。”
“我独居忧。”
“我独居忧。”
此句又出自《诗》了,李缙云收敛了心神,忙答道。
“好生之德。”
“洽于民心。”
“洽于民心”
不能再耽搁了,李缙云攥紧了拳头,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
“素富贵……”
“行乎富贵!”此刻,李缙云觉得自己就像紧绷的弓箭,只要见张希义一点苗头,便大声道:“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
再多答一句,都能将刚刚未答出来的补回来。每一次回答,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几次三番下来,忽闻俞先生又抬起手,敲响了桌面。
“一炷香时间到了。”
“是。”张希义恭敬地应了,停住了发问。
李缙云能感觉到俞先生的视线从他们二人身上扫过,不禁屏住了呼吸。
“你来说。”俞先生转头对张希义道。
张希义垂眸答道:“该是卢审言更胜一筹。”
此话一出,李缙云全身倒放松了,没有惊讶,只有些失落和酸涩。
卢审言确实记得比她多,看得也比她多,方才张希义师兄出了四书五经外的题,她便答不出来了,还是张师兄又讲题带了回来,她才不至于输得惨。
出乎意料的是,卢审言脸上并无喜色,听了张希义的话,倒是先看了李缙云一眼,神色犹豫。
“那便给地字记上一分。”俞先生淡淡道。
“是。”张希义不知为何轻轻一声叹息,提笔在册上记下了一笔。
俞先生才收回视线,看向李缙云和卢审言两人。
“你们记得尚可。”俞先生望着李缙云皱眉道:“但你看书看得少了。”
李缙云:“学生明白了。”
“你们先回去罢。”
等李缙云回到人群中时,出乎她意料,竟然有不少人都来上来安慰她。
“师妹不必失落,我们也说不过卢审言。”说话的是个面生的师兄。
“正是如此,此番师妹能和他旗鼓相当,已经够了。”
“卢审言也只是会念些书,若论做文章,想必不如师妹的。”
比了两场下来,也到了下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