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住下了,便得按照书院条规行事,书院条规有言,内课生童每年二月初既住院肄业,至十一月底方准散归,不许在外止宿,有事告假,当事先通知斋长。如果你以后有事要告假,须得先和我说,可明白了?”
“我明白了。”李缙云应诺。
她来得艰难,别说做什么违反书院条规的言行,只要能留下,就算每天每夜的念书习字也没关系,自然不可能私自去外歇宿,更何况,她这么不管不顾地来了,年关不一定家去,就算家去,家里也没她位子,恐怕只会待在院里,等来年开课。
瞧着李缙云低垂着头,礼貌的模样,宋纯瑛心下好感又升,但该说的还得说清楚了,因而,只看了李缙云一眼,宋纯瑛又笑道:“书院一月三举,你来得晚,明日就是十一月月初,再考三次,便能解馆归家了,但最后一月,也须得你好好温习才是,千万不要抱着侥幸的心思荒废了学业。”
“除此外,每月朔望须得领取日课簿,这日课簿刚刚我同你一起拿回来了,至于怎么写,我待会儿再同你说。”
“除了日课簿,明日便又到了分班回讲的日子。”
“每月除课期外,逢一、三、五、九日讲书,我们环听,每人都发一册功课本,将每日所读的经史诗文,一一注明某篇某什或某句止,次日,起早些,整理清楚,静候先生抽取背诵,以稽勤惰,此举也只望我们勤勉。”
“听说你卷子是俞先生亲自批的?”说着,宋纯瑛忽然问道。
“是俞先生批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李缙云仍是如实回答了。
宋纯瑛笑道:“那便好,明日讲学的正是俞先生,我们都有些怕他,你既然见了他,又让他批了卷子,心里应该也有些底。”
“我刚刚同你说了,明日先生要抽取背诵,你虽然才来也见了先生,但今日该读的也要读,待会儿吃了饭,找本书来读,再写在功课本上,等着俞先生明日抽查。”
李缙云都称是,但是听到宋纯瑛说“吃饭”时,想想自己今日吃下的三碗白米饭,便忍不住出声道:“师姐,晚饭能不吃了吗?”
宋纯瑛讶然地望着她,“怎么能不吃?待会儿饿着肚子该怎么背书写字?”
“今日钱斋夫带我吃了些烫风酒,现下已经饱了。”李缙云微微红了脸。
“那也不能不吃。”宋纯瑛不赞同道:“我待会儿给你带些饭回来,怎么也要吃上一口。”
李缙云怔怔地望着宋纯瑛,此时屋里已经有些黑了,才点了灯,灯光下,映衬着宋纯瑛的脸愈发温婉柔美。
李缙云闭着嘴,心里一时间涌出股热流,也不好意思拂了宋纯瑛的好意。
“如果再推拒,恐怕惹得师姐伤心,再吃一碗饭,应该能吃下。”李缙云心想。
但很快她便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和李缙云说完,宋纯瑛起身去桌上拿了《朱子大全》里的一册,让李缙云先看着,自己则去食堂打饭。
李缙云没想到的是,宋纯瑛带着食盒去了食堂,打了两份饭,因着她平日里食量小,这回打了两份饭,让食堂的伙夫多问了一句。
宋纯瑛笑着答了,说是给和她住一屋的李缙云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