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齐臻同赵睦也还没睡,齐臻一手按在帐篷支撑上,一手很无奈地叉了腰跟赵睦比划着讲道理:“赵少爷,就算我知道你那边有内应,我一个新人,又不知道到底谁,我只好通过这种方式和你寻求联合了。”
赵睦毫不怀疑,要是自己这边出了什么差错,齐臻一定不会亮明身份,还会继续当卧底。赵睦稍稍沉吟片刻,就跟齐臻说:“我要见见连天雄。”
“好,没问题。”
齐臻爽快地答应下来让了个位,就领他去见了人。
连天雄虽然被捆绑在一个木桩上,却一点不萎靡慌张,整个人还像睡榻一样躺着,哼着小曲,抖着腿,不要太惬意,好像一点不担心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赵睦掀了帘子进来,他只瞥了一眼,连动弹都不动弹一下,毫无已经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赵睦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能告诉我内应是谁吗?”
“小子,这世上有白吃的食吗?”连天雄嗤笑了一声。
赵睦也笑了笑,和和气气同他说:“你的罪状多不胜数,按律该是五马分尸的命。我听说,分尸之后的人都不会立刻死掉,在旷野上躺一两天都死不成的也有。你也是一方恶枭,如果是这种死法,也太不体面了一些。如果你告诉我内应是谁,我就帮你疏通,判个痛痛快快的斩首怎么样?”
“呵,多活一天是一天。”连天雄不屑一顾。
“那我有点佩服你了。”赵睦笑得更和蔼了,“你仇家那么多,万一有人把你捡去做了人彘,天天泡在辣椒水里……”
不屑一顾的连天雄脸庞抽了抽。
他靠着桩子缓慢地坐直了身子,被木桩子上的横杠绊了一下,没能坐得起来,英雄迟暮也不过如此,哪怕一介恶枭,大约也没想到,自己素日吃香的喝辣的,想干嘛干嘛,今日竟然会被一截短短的木杠给拦住了。他方才的惬意去了一些,面色差了一点。
赵睦像没看到,伸手客客气气把他扶了起来。连天雄坐正了,才吐了口气,“小子,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发誓你会帮我判个斩首?”
“我不发誓。”赵睦还是笑得和和气气的,秀眉也弯弯,“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连天雄铜铃一样憨实的大眼睛将他盯了盯,过了一会,才往桩子上泄气地一靠,“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家的内应是谁。”
赵睦半蹲在地上,细致地将袍脚拢起来放到膝盖上,才微微弯过头看他。
“我只收到过他的信,说要跟我合作绑了你,没见过人。”
“那绑了我之后,怎么处置,有说吗?”
连天雄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绑票还能有什么处置,不都是拿了赎金就撕票?”
“我明白了。”赵睦还是扬着淡淡笑,仿佛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事,“信件还留着吗?”
“看过就烧了。”连天雄的眼神钉在那截横杠上。
赵睦就从怀里摸出了几张撕下来一块的纸片,一张一张拿给连天雄看,“和这些人的笔迹有相似的没?”
连天雄都是看一眼就摇头,所有人的笔迹都看过了,也没有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