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瑾拉着她去退了房,两人已经只剩了一角碎银,问了车夫,因山匪盘踞要道,去白鹿镇至少要五两,林婉瑾只好咬咬牙,同执剑说:“没办法,我们只有走着去了。就走上次那个山匪给我们指的路。”
“啊?”执剑纠结地问,“那我们路上遇到坏人,晚上遇到野兽怎么办?”
“我去买把弹弓防身。只能这样了。”林婉瑾没有太犹豫,去找赵睦求助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靠谱的方法了。
于是她又花了八十文买了把看起来比较犀利的弹弓,因有了前车之鉴,又买了一把备用弹弓。这一角碎银措成了一贯铜板后,她们又买了一包袱的干粮,一身到时见赵睦用的干净布衣,就只剩了五百多文了。两个人就一起进了山林。
白鹿镇虽比武宁县近许多,对她们两个步行穿山之人来说,也要走上十天半月才能抵达。
白天,她们穿山越岭,互相拉对方上高坡、过溪涧,晚上,她们在小热乎的篝火旁依偎睡觉。到了第十天,买的干粮也吃完了,林婉瑾和执剑只好自己弄吃的。
还好林婉瑾一向是野惯了,打了一只乱跑的野鸡,对付了一天,下河摸了两条不大的鱼,又对付了一天,最后一天,当林婉瑾把自己爬树摘来的冬果子递给饭来伸手的执剑后,不禁思考了起来:
到底谁才是丫鬟?
吃完这一顿不像样的东西,她们才看到了在晨曦中闪闪发金光的白鹿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祥和美好,就连镇门牌匾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字都透着亲切。
“终于到了!”林婉瑾的脸庞也在晨曦中闪闪发光。就说,这世上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
肩上突然一沉。
林婉瑾转头一看,执剑居然软软地靠到了她身上,还一直往下滑。林婉瑾吓了一跳,摇了摇她,执剑还是晕乎乎软绵绵的,“小姐,我好像不行了。”
“说什么胡话呢?”林婉瑾摸了摸她额头,烫得厉害。她只好跟执剑说,“你只是发烧了。来,再走两步,就进镇了,进去你就能歇着了。”
使了更多力气去抬她胳膊,执剑这才勉强撑了撑,又勉强迈开了脚步。
林婉瑾扶着执剑进了镇,就一路东问西问地找到了这家镇上唯一的客栈。进了这家客栈的大门,她先看了看客栈标牌。
最合适的是二人间,一个床位要一百五十文,她跟执剑一晚上就要三百,只能住一晚,而且去看大夫估摸也是有钱看,没钱抓药,只好先拖着。
林婉瑾安置好执剑,就去洗头洗脸洗澡,换了那身干净衣裳。不过这身衣裳只有薄薄的一层棉,穿在身上给风一吹,就跟没穿似的。
林婉瑾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把自己的毡帽重新戴上了御寒,跟躺床上的执剑说,“你在这等着,白鹿洞书院不是特别远,下午我应该是能回来的。”执剑乖巧地点点头。
林婉瑾就顶着寒风和薄衣杀去了依山傍水的白鹿洞书院。
白鹿洞书院虽坐落在僻静之处,因着城外的路只有那几条,倒是不难找。林婉瑾总还晓得求人帮忙,自己不能太磕碜,到了书院外,特地取了毡帽,理了理头发,拉平了这一路走山路弄皱的衣摆袖口,才走到门房小屋外,客客气气同里头守门的大爷说:“大爷您好,我想找一下你们书院的赵睦,可以吗?”
门房屋里还烧了炭,林婉瑾不着痕迹地往门边小挪了挪,感受了一下往日厌烦的烟熏之气,炭火之暖。
只觉浑身冰凉的血液都活了。
门房大爷将她打量一下,也和和气气地回她:“你是赵府过来的丫鬟吧?仆人房在那边,过去就是。”
林婉瑾愣了一下,立刻回他:“大爷,我不是丫鬟。”
门房大爷就颇感意外地瞅了瞅她,好笑地调侃她:“不是丫鬟,难不成是小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