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叹,她眼下法力尽失,就连一根普通的铁链,都能将她逼到这种地步。
当下,他红着眼,猛地回过头去,发了疯般的用喙啄击铁链。
只听得,铿锵的几声巨响,鹰喙便已是鲜血淋漓。可她却还是不肯停止,依然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可笑吗?明知徒劳无功,可还是宁死也不愿放弃。痛吗?血自她的嘴角缓缓流下,滴在冰冷的铁链上,撕心裂肺以至于麻木。不甘吗?此生,本该做碧天上的王者,如何肯低下头成为他人肩腕上的陪衬!
她努力的尝试着,殊不知这般激烈的一番挣扎,给那个正在目睹着一切的孩童心里,造成了多么大的震撼。
向往自由,即便是遍体鳞伤也毫无畏惧。下意识的,魏临朝着她走去,那样一个不屈的灵魂,像一把重锤一样,在他的心上重重的砸了一下,破碎的一刻,有光照射进来,异常的温暖。
他被眼前这只鹰近似惨烈的求生欲望所感动,眨眼的瞬间,泪水从他乌木般清澈黑亮的眸子中流出。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哭,很突然的,好像完全没有防备似的,心隐隐的痛了一下。
“爹,我们可不可以放了它?”忽然,魏临转身跑到中年男子的面前,扯了扯他的衣摆说道。
年幼的孩子尤其依赖自己亲人,当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弱小时,便会寻求大人的帮助。就好像眼下这般,魏临知道他的父亲可以救那只鹰,所以他鼓足了勇气去乞求。
“小临不可胡闹,我魏家世代以出售猎鹰为生,你一时心软可以救下一个,可日后这样事情还有百次千次,难不成你每次见到便都要放生不成?”魏鸿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语重心长的劝道。
三日前,他于林中抓获这只鹰时,曾在它的身上见到异象,便断定了此鹰绝非凡品,若是有幸驯化,必定价值不菲。他为此更是找了族中最好的驯鹰人,颇耗费了一番心血,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孩子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放弃呢
听到父亲如此回答,魏临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可耳边不断响着的铁链声,却是像催命铃般的催促着他该做些什么。
“就这一次!临儿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提这样的要求了。”魏临央求着,在一个孩子的眼里,任何事情都值得为之努力,即便是仅仅为了所谓的怜悯。
见魏鸿不为所动,他回过头去看着那只鹰,心中一急,复又道:“或许……或许它和别的鹰都不一样,是与众不同的呢!”
与众不同?是的,魏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偏偏这么觉得。它一定是不一样的,不然魏家每年都会训练出那么多的猎鹰,他为什么从未看到过,为何独独是这一只?
“你真的想要救它,只此一次?”魏鸿一皱眉,向魏临确认道。
魏家多为短寿之人,而他又是中年得子,心中总是担心着,自己不能亲眼看到幼子长大,他就会撒手人寰。虽然他平日对魏临的要求极高,但那也是出于培养下一任家主的需要。其实,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都是偏爱的。
闻言,魏临高兴地点了点头,大概是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痛快地答应他。
“阿泽,阿堂,把铁链解开吧。”魏鸿吩咐道,诚然他不是一个可以为了金钱而抛弃一切的人,而在他的生命中亦有更为重要的东西,便是他眼前的这个孩子!
“是,掌柜的。”那名为阿泽的驯鹰师应道,随即将鹰足上的铁链取下。多年的熬鹰也将他们这些驯鹰人的性子打磨的淡漠,说白了这不过是他的一项工作而已,除了疲惫之外,训出一只猎鹰已不能带给他任何的成就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