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那罗眼神迷离,似乎是望着谢兰幽,似乎又是在望着遥远的远方,他说道:“那时我似乎是笑了,对,我是笑了,我对她说:‘我什么都知道!你本应该嫁给国王,可是你不愿意,找了一个不相识的男人破了你的身体。’听了我的话,她哭了,那本是她的伤心事,我不该这样跟她说话,可惜那时我太轻慢。”
说到这里,他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千般怜爱,万般惆怅,似乎都悄悄隐匿在其中。
“我对她继续说:‘国王震怒了,本要抢你回去,可你进了妓院。’那时我是那样冷酷,甚至还问她:‘你真的想做娼妓吗?’她微微撇开头,对我说:‘我要找到能令我颤抖的男人。就是为他死了,我也心甘。可是……’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个沙罗门说得对,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一个男人。”
“可我竟然还问:‘于是每次接客后,你就觉得更加绝望?’她能说什么呢?她只好点点头。我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割男人的手指呢?’她说:‘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血能给我带来刺激。从那时起,只要是和我上床的男人,我都要割掉他们的手指,直到遇到能令我发抖的男人!’”
他说到这里,似乎已经不是在给谢兰幽复述当年的故事,而是接着这复述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在无天的元神黑莲幻化的无边无垠的幻界中,不闻一丝声响,唯有紧那罗的声音在轻轻回荡:“我不记得那时是怎么样情况,我只记得那时我为她的命运心痛不已,于是我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她似乎感觉出了什么,我看到她眼中的渴望,然后我抱住了她,我知道,她将会脱离沙罗门教徒给她的命运。”
谢兰幽在一边屏气凝神的听着,她现在终于听明白了,阿羞去做□□是自愿的,也是被迫的。她不甘心所谓的命运,想逃离嫁给国王和终生不能满足的命运。但是命运的无情一次又一次将她击退,于是她变得扭曲又嗜血。幸运的是,当她在悬崖边徘徊不去的时候,紧那罗出现了,他救了阿羞,把阿羞从原本不幸的命运中带离。
然而他却付出了代价。谢兰幽心底一沉,魔罗和无天就是这代价。
紧那罗对她这一番想法不得而知,他还沉浸在记忆中不能自拔:“她睡着了,睡得很安稳,我在慧眼中,从未见她睡的那样恬静祥和。我起身在椅子上坐了一会,闭着眼睛,听到窗外渐渐有鸟鸣声传来,想象着天空慢慢露出白色的样子。”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听见一声飞快地起床声,阿羞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安,她问:‘你还在吗?’我回答她说:‘在。’我听见她走下床,感到她身上的芬芳越来越近,忽然,柔软的躯体投入了我的怀抱,她轻轻偎依在我身上,对我小声说:‘现在我就是死了,也心甘了!你不是凡人,你一定是个神仙!’”
“我睁开眼,看着阿羞,她的眼睛中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神采。我问她:‘你的心里还恐慌吗?’她轻轻摇摇头,对我说:‘我想我的心和你一样踏实。’我又问她:‘你还想继续留在这儿做□□吗?’她笑了,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就像开在佛前的金莲,她说:‘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从今以后,我绝不允许别的男人再碰我一下,否则,我就死了。’唉,她不该那样说,我不该让她那样说。”
他略带哽咽的声音里带着悔意,谢兰幽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阿羞自尽了。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原因,但那必然是一场令两个人都充满悔恨的不幸。阿羞在刚刚脱离了不幸的宿命之后,又走向了不幸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