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东华帝君却听懂了。他摸摸女孩的头,将她负到背上,道:“你腿上的骨头脱臼了,这几日最好不要下地,你家里既然没有人了,那你跟我走吧。我倒还能养活你。”

女孩在他背上,听他说了一大堆,只知道这个人大约是要带她走,反正她也无处可去,最坏不过再被赶出来回山神庙去睡,于是点点头道:“谢谢大叔。”

东华帝君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想道:“我妻子尚且没娶,倒一下子做了大叔。大叔便大叔吧,这女孩子的大叔只怕还不够我的一个零头。”他问那女孩道:“我叫倪君明,人家都叫我东华帝君,你要跟我走,就要叫我‘师尊’。”

那女孩小小年纪,又在山野乡间长大,没有什么见识,哪里知道“东华帝君”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几句话大约是代表这个好看的大叔真的要收养他,当即欢喜道:“我知道了,师尊。”

东华帝君心中笑笑,自得知木阴地脉破损以来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他又问道:“你叫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我八岁了,我叫丫头。”

东华帝君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心道:“这女孩看上去最多六岁,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又想道:“是了,她没爹没娘,过得辛苦,这才生得身量小了些。”他心中打定主意要给女孩好好补补身子,也就不在年龄上多做纠缠,又问道:“丫头?这是个什么名儿?”

女孩道:“我就叫丫头,我爹和大叔大婶都这样叫我。”

东华帝君道:“这哪是个名字,我给你改个名字吧?”他想了一下问道:“你说叫赤芍好不好?”

女孩没有回答他,东华帝君又问了一遍,女孩还是没有声音,他心中奇怪,微微转头,只见女孩伏在自己肩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夕阳映在女孩的小脸上,照得她红彤彤的脸颊上,泛起一层细腻的金色绒毛。东华帝君心中一动,想起少年时他带乐真去碧海游玩,那天两人看遍了海上的美景,游遍了海底的风光,到了晚上他送乐真回昆仑山时,乐真只嚷着脚疼。

他也是这样将乐真负在肩头,那天的夕阳也这般映在乐真的脸上,他看见乐真飞着红晕的脸上有一层细腻的金色绒毛。那时他少年心性,瞧得心里扑通扑通的像是有头小鹿直撞,乐真却没有这样安静,咭咭呱呱的说个不停,叫他又是不安,又是暗自祈祷回昆仑山的路再长一些。

再说西王母回到魅婀宫中,将众人召集到一起,交代了宫中诸事,又道她不在时,门下诸事均以玄女的为首如此这般,盘桓了两天,将诸事办妥,告别了门下一众弟子,独自一人骑着赤豹烈焰,直奔东华山而去。

东华帝君不喜人多,门下弟子出师后,多散佚在各处。西王母和他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平素不将自己当做外人。她算算时辰,东华帝君此刻不在书房,就在卧室,是以下了云头,也不走正门,径直奔向这两处。谁知两处都扑了个空,她站在院子里,心中正奇怪着,就见东华帝君端着一碗肉粥自厨房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