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听了顿时握住她的手道:“阿回,这……这怎么能成呢?”

王母听他叫出自己那多年不用的小名,眼睛一涩,狠狠心道:“陛下,都这个时候了,不能再犹豫了。我这就把那朵花找出来,日后陛下自己多多保重吧。”

玉帝还来不及下决断,便在此时,西王母和东华帝君竟然去而复返。原来两人出了天庭不久,眼见云路下面众生苦厄,灵女与地仙随竭尽全力救治也不能顾全。西王母毕竟只是一时之气,终不忍看天下苍生因此受苦,还是转了回来。

玉帝心疼妻子,悲声高呼道:“西王母娘娘,朕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天下苍生,也救救阿回吧。”

西王母哼了一声道:“张百忍,刀子割到你自己身上,你觉得疼了?好!地脉之事,我来处理。可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是为了你。”

“荆山一案以后,你借口找不到适合司法天神和执剑女仙位子之人,让你妹妹瑶姬执掌天条,自己躲在背后独揽大权;不顾群仙意愿,任意妄为,令多少赤胆忠心的臣子遭贬遭亡?又令多少无辜之人惨死?可恨他倪君明和我乐真,明明看见你的暴行,却碍于誓言,因为怕死,不敢言不敢行,做了你的帮凶。”她眼角含泪,却忽的发出一声嗤笑,似是对过去的自己不屑之至,又说道:“今日我以命修补地脉,是为一偿过去我和倪君明的袖手之罪,也是与你天庭决裂,此后你天庭与我西王母乐真,与他东华帝君倪君明,再无半分瓜葛,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了!”她说完这些,一拱手,头也不回的去了。

东华帝君道:“乐真方才所说,便是倪君明心中所想。告辞了。”说罢跟着追了出去,徒留下玉帝王母在瑶池中,不知是该为眼前这关过去而欣欢,还是为失去东华帝君和西王母的支持而懊恼。

再说谢兰幽将一众妖精偷渡出天庭,将他们送到安全之处后,便径直往黑暗之渊飞去,行到半途,终究心有不安,折身回了华山。

她心知自己身上这点木灵之力,不过是杯水车薪,在此大难前头实在无济于事。但此难之所以会降临,终究有自己教唆沉香劈开华山的一份因果在,因此踯躅片刻,仍是在裂缝处缓缓降下云头。

那裂缝得了西王母法术的封印,不再像先前那般冒着暗含黑色的绿气,只如一般裂隙那样,鳄鱼张嘴般横在地上,黑洞洞的不见底,冒出丝丝阴森冷气,衬着周围漆黑如碳的草木,更显吓人。

谢兰幽叹了口气,将手放在裂隙口上,拈起法诀,身上木灵之力缓缓流动,一点一点自经脉中抽出,汇成一条涓涓细流,慢慢沿着裂缝淌入受损的地脉中。她这样维持了数刻,眼前突的闪过一片金花,那灵力在身子中稍有停滞,待谢兰幽再催灵力,使其流动起来,却是一滴一滴缓缓滴落,宛若岩中滴水,大不如前。

原来她是兰草修成金身,又修为高深,木灵之力自然比旁人多的很,若说旁人身上木灵之力乃是潺潺细流,她的便如涛涛江河一般。但地脉之中蕴含的灵力便如无垠之海,此时海中破了一个口子,海水倒冲出来,若要以江河修补大海,自是全不顶事。

谢兰幽此刻纵竭尽全力,几乎将自己榨干,仍是不能成事。

这番道理她初时不明白,此时想通了,只在心中苦笑道:“能补多少便是多少罢,强求也是无益。”正要再次施力,将周身木灵之力通通灌入地脉,忽闻耳边一人喝道:“你不要命了!松手!”随后便觉有人在她后领上一提,谢兰幽整个人向后一栽,倒在地上。跟着一只手掌贴在她背后,灵气自后心缓缓灌入,叫她精神为之一振。

谢兰幽回头一看,只见西王母抱着双臂,一双杏眼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东华帝君在她身后,正将手掌收回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