鼋洁道:“自然是观音给他找来的,他自己哪里能收来这么些好弟子?”

无天循循善诱道:“这就是了,可天下取经人甚多,数年之间有多人前往,怎么只有这一个,观音给他找了这几个帮手?”

鼋洁听了这话,刚想说:“自然是因为观音看好他。”又想道:“可他一介凡人,怎么观音就只看好了他呢?”

无天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我再问你,人说吃一块唐僧肉能长生不老,这说法又是从何而起?常人修行一世之功,也不一定能得个长生不老,他倒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本事?”

鼋洁听了他的话,心中疑窦顿起,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答案,于是问道:“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无天却不回答,话题一转问道:“我这黑暗之渊中妖魔甚多,但大都隐藏在各自的洞府里。我若要你在一日之内,给我数数这里的妖魔大约有多少势力,报出一个大体的数目,你要怎么办?”

鼋洁心思转了一转,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极损的歪点子,他嘴角一勾,道:“这也不是不能,只是定会得罪阁下。”

无天是何等聪慧之人,见鼋洁的样子,就知道必定不是什么正经主意,只是他意在启发,并不与他计较,道:“我不怪罪,你但说无妨。”

鼋洁道:“只消我出去说,屋里的黑衣大叔不知怎么竟然死了,你再配合我装一装死,各方人士定然回来探询。啊呦!”他惊呼一声,“我明白了,竟然是这样!”

无天含笑道:“看起来你还是有几分聪明,只可惜是需要旁人提点的聪明。你就这样去给泾河龙王报仇,真是文也斗不过,武也斗不过。”

鼋洁给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起父亲含冤惨死,母亲和八个哥哥为人排挤郁郁而终,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焦急,转了不知几个滋味,突然想道:“他与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肯好心提点与我?还有那日,那叫黑袍的臭蛇说他对我爹爹的事情感兴趣的很,那又是为了什么?”又想道:“这人修为乃我平生仅见,若是能向他求得一招半式,我必能修为大进,报仇有望。”想到此处,当下跪地行个大礼,道:“鼋洁心知阁下本事非凡,但求阁下指点一二,鼋洁日后大仇得报,定当为阁下粉身碎骨,以报此恩。”

无天淡然一笑道:“报仇一事,本就非一日之功,你且安心在黑暗之渊住下,勤修苦练,日后定有所得。”

鼋洁听了此话,知道他这是应了,心中感激不尽,扣了三个响头。无天受了他的大礼,以黑莲为信,唤了竹君进来,道:“这孩子如今下定决心,要留在黑暗之渊,修炼本事,静待时机,以报父仇,日后不会再胡来了,你可安心。”

竹君心知必然是无天点化他,向无天道了谢,带着鼋洁出去了。

鼋洁受了无天提点,果然日日苦修,不再谋划逃跑。竹君轻松许多,安心养伤,只是每每望见鼋洁咬牙苦练的模样,脸上总有清愁。无天座下有一人唤作嬴妖,见他有时郁郁寡欢,不由得问道:“鼋洁不再胡闹,你正该欢喜,怎么却有些苦闷之色?”

竹君叹道:“他年纪尚幼,遭此大难,实在可怜。我受他父亲所托,本该找处清静之所,叫他能一世安稳。可如今……他心中有恨,一心苦学只为报仇,我不但不阻止,有时反还点播于他,也不知是对是错。”

嬴妖道:“刀砍在身上,才知道疼。家破人亡的既是他,你又怎能以身代之?既不能以身代之,你又怎么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好?你看这黑暗之渊,皆是有大冤大仇之人,有几个想的是大难不灭,索性叫往事随风去,找个地方安稳度日的?”

竹君转念一想,她说的也是道理,各人缘法个人修,况且泾河龙王确实冤枉,鼋洁要报仇也没什不对。想通此点,心中自泾河龙王死后就闷着的这一口气,终是松了去,此后安心调养身体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