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河龙王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笑道:“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你姑父为官无门,加上奸臣当道,才会有这种结局。唉,你那个小友说的很对,你同他走吧。日后姑父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多向他请教。”
敖烈抱着他喊道:“我不走,我不走,姑父,叫我代你去!”
泾河龙王苦笑这低声道:“傻孩子,这怎么能行?你莫要胡闹,武德星君不会放过你,你快些收拾包袱,和你那小友一起离开吧。”
说着,他站起身,见那黄巾力士也不来拿他,便缓缓走回宫殿,竹君在里面坐着,海藻映在他的脸上,倒叫他一半脸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见泾河龙王和敖烈一前一后失魂落魄的进来,起身上前道:“龙君,现在逃命还来得及。”
泾河龙王摇首道:“小友,我便逃了,泾河上下都要受到牵连。武德星君今日报复了我,来日必定还要报复敖烈,如今我只望你救他一命,带他隐入山野,以保全性命。”
敖烈哭道:“我不走,姑父,我不走!”泾河龙王见敖烈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恻然,心道:“我要给他留个念头,否则他纵然走了,也不能安生。”于是道:“敖烈,姑父要你走,乃有一层深意,你自幼天资过人,姑父只盼你以后有出息,能为姑父洗雪冤情。”
这时,夜叉手捧坛子冲进来对他二人道:“陛下、统领,方才有人将这坛子沉到水中。”小白龙抢步上前,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书:“明日午时三刻,由人曹魏征行刑,速去求贞观天子救命。袁守诚。”
竹君道:“这是个办法,敖烈,你去求见李世民,我去准备谋生之路,咱们双管齐下。”敖烈点点头,兀自驾云去了。
竹君要走,泾河龙王道:“小友稍等,我去去就来。”他入了后宫,不多时怀里抱了一条黑色的小鼋龙来,竹君见那黑龙脖颈上悬着一条项链,上面坠着一只明珠,与昔年敖烈要给他防身的那颗一样,心道:“这必是敖烈口中的鼋洁了。”
果然泾河龙王将那黑龙交到他手上,道:“这是我么子鼋洁,自幼身弱,不堪风尘,今日蒙难,除了敖烈之外,我最担心他,还请小友代我给他找个安身之处。”
竹君沉吟道:“安身不难,但我是妖类,就怕将你儿子带入歧途。”
泾河龙王苦笑道:“妖也好,仙也罢,如今这仙界……唉!只要小儿平平安安,别的我也就不求了。”
竹君道:“好,我定尽心而为。”他带着鼋洁,离开龙宫,将暂时他安置在长安城中谢兰幽的庙宇里。扯过地图,细细谋划,终于找到了一条脱身之路。待回到龙宫,已是入夜时分,泾河龙王早将宫内众人遣散,便是龙后和其余八个儿子也不知去向。
不多时,敖烈也回来,道天子已经答应救泾河龙王一命。三人相顾无言,各去休息。这一晚三人皆是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到了第二日,黄巾力士压着泾河龙王前往刑场,竹君领着敖烈要去天子处,只要时辰一过,魏征没有动手,泾河龙王的命便算是保住了。届时敖烈便可代泾河龙王上天庭,告御状。
敖烈却不是肯,定要一同前往刑场,两人不过拗他,只好叫他陪着泾河龙王去刑场,竹君前往皇宫,一旦有变,两边刑场会合。
竹君到了皇宫,李世民和魏征君臣两个正在对弈。日头渐升,到了午时三刻,正杀到一盘残局未终,二龙胶着之时,魏征忽然晃晃悠悠,伏在案边,昏昏睡去。
李世民心道:“你既睡去了,自然就不能再去监斩。”便任他睡去,也不呼唤,还将外袍解下,给他盖上。竹君正跟着松了一口气,忽觉不对,运起神通一望,登时冷汗下来。原来便在此时,六丁六甲落在殿内,魏征的神魂忽然自肉身上起来,跟着六丁六甲出去。竹君心知不好,急忙发足狂奔。
眼见就要就追上,六丁六甲突然回身将他团团围上上,竹君手持竹杖,左拨右支却是甩不开他们。那魏征虽是凡人,魂魄却十分轻盈,片刻功夫,已飘到数里之外。竹君眼看他越来越远,只得高呼道:“魏丞相!泾河龙王乃是冤枉的!”魏征径自去了,也不知听见没听见。
竹君说话分神间,被长剑刺中下腹,顿时血流不止。他一手捂住伤口,身形跃起,故意背对着落到一使掌的天丁身前,那天丁一掌击在他背上,他便借着这股力,逃出包围圈,向斩龙台飞也似的奔去。
待奔到斩龙台时,只见刀斧手高举利刃,泾河龙王眼中流出滚滚热泪,仰天高喊道:“天道在上,小龙冤枉!”只听唰的一声,寒光一闪,鲜血飞溅。台下观斩的人群突然传来一声凄厉之音,正是敖烈高呼道:“姑父!”
竹君捂着伤口叫道:“敖烈!”就要上去,谁知小白龙却是不理,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竹君要冲上去,却被人群裹挟,追不上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向西边去了。他心中焦急不已,不顾身上伤势发作,拼命跑出人群,向西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