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孟家的事……
如今,能商量的,也只有长房这一脉了。
于是二月过后,方世年便在朝中告假,带了方如旭和方槿桐兄妹两人来元洲城看望长房一家。偏偏四房又存了别的小心思,闹着要让方世年带着四房的方槿玉一同来元洲城看望长房一家。
二月初三,方世年带了方槿桐几人离京。
二月初七,便到了元洲。
方槿桐其实早就盼着元洲城一行。一则可以去医馆看望大伯父,大伯母和大哥一家,还有大哥和嫂子的那个奶娃娃,岁岁;二则方槿桐好棋,南北两大国手的对弈恰好定在元洲城内,这是场五十年难得一遇的棋坛盛会,她费了大力气才寻到清风楼名帖,可以一睹大国手对弈风姿了!
可所谓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欺我。
大哥送的白瓷花瓶,本来她和方槿玉一人一个,如今她这个摔碎了,有人怕是免不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拿她摔碎花瓶的事情做口舌。其实她倒不是怕方槿玉生事,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爹爹近来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不想让方槿玉给爹爹添堵。
阿梧也道:”四小姐怕是又要拿花瓶的事儿来嚼舌根了。“
阿梧是方槿桐跟前的贴身丫鬟。
阿梧口中的四小姐便是方槿玉。
方家这一辈四个姑娘,方槿舒和方槿柔年长,都已经出嫁了。府中未出阁的姑娘,就只剩了方槿桐和方槿玉两个。
阿梧自幼在方家长大,也知晓三小姐和四小姐一直不对路,可三小姐听老爷的话,处处让着四小姐,四小姐却借着各种由头挑三小姐的错。
阿梧很不喜欢。
方槿桐也不喜欢。
果不其然,她二人前脚刚回了西苑的厢房,屋外便有连串的脚步声传来:“三姐姐在吗?”
阿梧应声回头,只见方槿玉穿了一身彤色的蝴蝶裙,搭着嫣红色的云锦衣裳,头上插着祖母绿的宝石簪子,耳坠子悠悠晃着,显得格外耀眼。
阿梧福了福身:“四小姐好。”
方槿玉身后的丫鬟碧桃也跟着福了福身:“三小姐好。”
方槿玉笑盈盈上前,刚进屋,眼珠子便转着往厢房里四下打量:“怎么不见三姐姐的那支白玉花瓶呢?”语气倒是轻松愉快,好似随意提起一般。
阿梧却拢了拢眉头,微微瞥向自家小姐,有些担忧。
方槿桐也不隐瞒:“摔碎了。”
方槿玉瞪圆了眼睛,故作吃惊道:“摔碎了?怎么会?“言罢,又一脸惊讶:”那可是玉瓷坊的白玉花瓶哪,我都让碧桃好生收着的,就怕哪里不小心碰到,刮了,蹭了,惹了瑕疵。三姐姐平素也是小心的人呀,怎么会就把花瓶摔碎了?“
方槿玉叹口气,佯装揪心道:“这要是三伯父知道了,怕是又要说三姐姐了。”
阿梧眼中不悦。
四小姐就喜欢寻三小姐的错,回回都是这句,像是笃定了老爷会数落三小姐一般。若是只寻三小姐的错也就罢了,家中其他各房要是一碗水没有端平,四小姐也要闹上几回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