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璇扶着她走上小桥,轻声道:“这院名‘溪抱’,原是连珺往江南去了一回,因见那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格外文雅秀美的缘故,造这庄子时便命人留出这一处来,仿着那模样造的。”
宋笙妤颔首,亦觉新奇,不由道:“倒和咱们京里的屋子不同。”
二人过了小桥,盛璇道:“你们在外候着,我服侍帝姬就是。”
萍歆并描绫等皆应了声,自在院门外候着。
院中并无人影,盛璇扶着宋笙妤上了台阶,这才松手,撩起裙子在长廊上坐了,笑道:“像是崴了脚,我略坐一坐,帝姬自往里去罢。”
宋笙妤心内揣度,大抵是盛瑢在此。盛璇今日举止,原不过是为着叫自个儿见盛瑢一面。当下应了,略吸了口气,便提起裙摆往前几步,买过门槛,只见屋内俱静,也不见丫头小子们服侍。那厢里屋门口帘子半遮半掩,宋笙妤才低头进去,便听有清越男声道:“倒茶来。”
她原是处处要人服侍的人,便是旁人要吃茶,也不与她有什么相干。此刻听他唤人,偏又不见人,不知怎么,心底倒生出几寸柔软来。但见她莲步轻移,绕过多宝架,里头珠帘尽下,翠色盈盈,伸手撩|开便传来一阵珠玉碰撞声。里头桌上果然有茶具,篮中温着茶壶。取了茶盅,倒出一盅热茶来,往架子床前走了两步,不知想着什么,偏又停了。床帐尽掩,盛瑢隐约听着有人进来,偏不倒茶来,不由催她:“快拿来。”
宋笙妤方回:“就来。”说话间定了定心神,再不迟疑停顿,走到床前,将茶盅摆在一旁几上。伸手将床帐撩|开,以雕石榴花的鎏金帐钩勾起。
藕色床帐被撩|开,只这一瞬,便见盛瑢斜靠在大迎枕上头。虽略显憔悴,却气度难掩,仍英美如玉刀,俊朗似玉山,风华出众,只一眼便引人沉迷,见之难忘。
宋笙妤一眼扫过,只觉他眼中郁色沉沉。不过须臾之间,他眼中却泛出光彩,格外明亮,如琥珀透光,其色莹莹。
他轻声呢喃:“这梦竟这样真……”
“王爷这是病糊涂了。”宋笙妤秀面飞红,别开头不看他,只拿起那盅茶来,“这茶温热,正好入口……”
话未说尽,手腕便被他猛然握住。也不知他病重至此了,是哪里来的力道,竟牢牢将她桎梏住,便是杯中茶水也不免泼溅出来。
“王爷有话只管说,何必动手,叫下头人瞧见了再笑话。”她扭着手腕子想躲,却哪里躲得开。见状如此,她心中不免生悔。早知他这样孟浪,竟不来看他的好。说话间不免带了恼意:“盛瑢!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