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匣?呈上来。”
谭冰招了招手,立时有个内侍捧着一只黄花梨拜匣上前,苔枝往前几步接了。将那拜匣盖子打开,只见里头红绸做底,上头摆着一支累丝金凤衔明珠的步摇。
“主子这……”苔枝迟疑着将拜匣送到皇后跟前给她看了,果然皇后也分外诧异。
皇后道:“这是哪里来的?”
谭冰悄悄抬头瞧了她一眼,这才怯怯回道:“说是宜安帝姬给了盛亲王的信物,盖因有此物,偏又不得信,故盛王才一日比一日病得重了。”
“够了!”皇后呵止了他,谭冰并上小内侍皆惊惧不已,跪倒在地。这话盛王太妃说得,他们却说不得。如今为着回话才说出来,却仍旧胆战心惊,唯有稍有不慎,脑袋就要搬家。
皇后静静想了一刻,才道:“都下去,今日这话别再叫我从哪里听着,从此后都忘了才好。”
“是。”谭冰瑟瑟缩缩应了,领着内侍退出去,乃至到自己屋里,还双股打颤,止不住抬着袖子来擦汗。
皇后扫了桌上那拜匣一眼,终疲乏地挥了挥手,吩咐苔枝收起来。
这日秋高气爽,碧水如染,好天似练。
静扬宗姬盛璇并盛亲王盛瑢一早到了庄子上,只等着客人过来。
盛瑢今日着暗紫衣袍,边镶万字不断头纹。面色苍白,犹胜冰雪,兼有病弱之态,这颜色倒令他越发弱不胜衣。只人如玉山朗朗,光彩未改,俊逸如初。
盛璇喜着薄衫,如今虽是深秋了,她却只着一件白绫长罗衫,外头套着一件茶色褙子。里头肌理隐隐,却不显孟浪,格外富丽贵气。盛璇正擎着茶,也不吃,只笑问盛瑢:“你想准了,今日宜安帝姬会过来?”
“她自然要来。若是不过来,岂非害了一条性命?”盛瑢薄唇微动,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来。瞧着实在叫人又爱又恨。
盛璇侧头道:“一条性命又如何?我若是她,我偏不来!你自个儿庸人自扰,与我什么相干?”
话才说罢了,外头便吵嚷起来。她登时不虞,唤:“萍实进来。”
萍实打帘子进来,笑道:“奶奶,原是有个下人打坏了一样东西,周妈正骂她呢。偏她又哭又嚷的,才扰了奶奶清净。”
“大好的日子偏打坏东西,打坏了也罢了,还叫嚷起来,不成体统。”
萍实素日知道她最不肯平白将人放过,何况是今天。当下道:“我已叫她老子娘进来了,拉到角门外打十板子,打完了就叫领回家去,不许再进来服侍。”
盛璇仍是不依:“只这十板子,倒越发纵了她!”
“不过是个小丫头,一时失手也是有的。奶奶饶她这次,她念着奶奶的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