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今日入宫来,是有件紧要事来求皇后主子。”盛王太妃面上堆出笑来,口中道:“原是我那不成器的长子,如今虽是盛王了,虽年已廿四,却仍未娶亲。今日正是为着这事。”
“男大当婚,这是好事。”皇后面上更添三分笑意。她与盛王太妃原是闺中密友,虽今时不同往日了,到底存|着一份情谊。当日|他们并不曾想到彼此会入帝王家,还约了儿女亲事。如今她想令盛瑢尚宁安帝姬,多方思虑之下,委实是桩好姻缘。宋姌自小养在坤仪宫,原和她养的没什么两样。
柳贵嫔亦笑语盈盈:“盛王年已廿四,确然是时候娶亲了。不知瞧中的是哪家姑娘?”
却见盛王太妃气恼,口吻嗔怪:“正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才叫人头疼。”
柳贵嫔闻言一愣,瞧了皇后一眼,见她亦茫然不知,不由问:“这是什么缘故?”
“前两日尹老太君六十大寿,瑢儿往尹家去祝寿。不知是怎么个说法,夜里回来就说,一眼瞧中了个姑娘。因男女分席的缘故,并不曾问清姓名年纪。只晓得她唤尹大公子一声表兄,另有尹府的姑娘,唤她一声妤妹妹。便想着,大抵是尹府的亲戚。”
尹老太君六十大寿宁安帝姬并不曾去,跟着太后往重元寺上香去了。皇后听了这个,心头便是一跳。越往后听,心里越发生出个念头来,倒叫他心惊。
柳贵嫔心中亦是惴惴,能唤尹大公子一声表妹,名字里头嵌着一个妤的,满打满算唯有宜安帝姬一位。她暗暗瞧了瞧皇后,见她面上仍有笑意,却不开口,心中暗道,兴许尹家表姊妹里名里有嵌玉、雨的,也未可知?
当下定了主意,要仔仔细细问清楚。便笑道:“这可是难办了,不知道是哪家的,一声妹妹又听得不真切。尹家表姊妹好些,哪里晓得是哪个呢?若是猜错了人,反倒不美。”
“这正是叫我为难的地方,这才入宫来求皇后主子一个恩典。”盛王太妃接了话,“瑢儿说了,那位姑娘姿容无双,穿一袭绯色衣裳,肘间挽着素色披帛,发间簪着一枚海棠花步摇。”
皇后方才尚想着兴许是旁人,如今这番话出口,委实别无他人,确然是宜安帝姬无疑。当日宋笙妤往尹家去,临走时自然叫她掌过眼。那日宋笙妤确然如此,乃是绯衣素帛,海棠步摇。
柳贵嫔见皇后面色,心下已有成算。口中呐呐,笑意干涩:“这……这可真是……”
盛王太妃只作不知,又紧追问:“贵嫔知道这位姑娘?莫非已然定亲了不曾?”
皇后端起茶吃了一口,才缓缓道:“太妃你原不晓得,你口中的正是我最小的一个姑娘。今岁十五,你才来了她的及笄礼。她是我和皇上最小的一个孩子,我们私心想多留她两岁,待双九了再为她择婚。”
原只当着宋姌和盛瑢是一桩好亲事,算得佳偶天成。没料到宋笙妤往尹家去了一回,竟就这样莫名入了盛瑢的眼。
盛王太妃面色惊惶:“竟是宜安帝姬?那日瑢儿回来,便苦苦地求我,要我入宫来求皇后主子赐婚。竟料不到,他瞧中的姑娘竟是宜安帝姬……”
谁不晓得,宜安帝姬乃是今上最疼爱最看重的一位帝姬,她要与谁成婚,今上必然要仔仔细细掌眼,千挑万选方才使得。如今盛瑢偏偏瞧中了她……
皇后静静坐了一刻,方道:“这事我做不得主,要问了皇上才能拿主意。”说罢深深望了盛王太妃一眼,似有所欲言,却又三缄其口。“今儿我乏了,你们跪安罢。”
盛王太妃并上柳贵嫔闻言起身,自告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