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笙妤也不回答,只抛下一句:“这里不好,我找外祖母去!”
尹溪万分不解,却并未拦着,瞧着她去了,又往外唤了一个婆子:“送帝姬往老太太屋里去。”
那婆子应了,这才转身往里。却见木犀树下立着一个穿紫檀色衣裳的人,当下了然:“我道她缘何这样急切,原是你在这处。”说罢,又恐宋笙妤任性,少不得为她描补一二:“帝姬自小娇养长大,不通人情世故,故而性子耿直,却无坏心。”
盛瑢笑意已收,负手在后,道:“虽骄纵有余,却不乏真挚。比之那些端庄拘谨的贵女,倒更活泼些。”
尹溪引他入屋坐了,也不假人手,自取了茶具来烹茶。“宜安帝姬乃是今上的心头宝,自小不知拘谨为何物。幼时皇上抱着她上朝,她年岁小,污了皇上的袍子,皇上不过一笑。”
待长成了,又是那样倾国倾城的姿容。
见盛瑢不言语,尹溪又道:“听闻皇上有意赐婚?想必是宁安帝姬了。那位帝姬秉性和婉,行|事妥帖……”
盛瑢接过他递来的茶盅,面上浮出淡笑,在这勾魂夺魄中一语惊人:“我已心有所属,正预备着告诉母亲,好叫她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为我求个恩典。”
尹溪兴味盎然,忙问:“是哪家的贵女,竟能叫你心折?想必要是天仙那般的人物,才能得你青眼了。”
“容色未必是第一要紧事。”盛瑢睨他一眼,“顶要紧的是自个儿欢喜。”
这厢宋笙妤一路往垂花门里去,越往里去,喧闹欢笑声越清楚,间或杂了丝竹唱戏声。
画帛并上描绫在窗子里瞧见她一路过来,忙打帘子出来。画帛道:“帝姬往哪里去了,倒叫我们好找。”
宋笙妤并不言语,也不要他们扶着,径直往里去了。描绫在后悄声道:“你今日倒笨笨的,主子往哪里去,主子心里自然有计较,与我们没什么相干。不叫跟着,便是不想叫我们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画帛一时失言,此刻亦知错。当下呐呐,又立了一刻,决心不再多话,才往里去。
屋里尹老太君端坐与一架紫檀贵妃榻上,左侧坐着尹家嫡长女尹筎,右侧四只绣凳,依着座次是大房里的嫡次女尹筠、庶三女尹筑,二房里的庶四女尹箩、嫡五女尹篍,左侧绣凳上坐着四人,分别是尹老太君长子尹明的媳妇赵氏、次子尹昭的媳妇王氏、尹明长子尹溪的媳妇秦氏、尹昭长子尹江的继室小颜氏。边上另又坐着许多旁系的媳妇,此是外话,不必赘述。
宋笙妤打外边进来,众人纷纷起身与她见礼。她随意挥手叫他们起来,自上前坐到尹老太君右侧:“外祖母。”
尹老太君将她搂在怀中,心肝肉儿的唤:“心宝又往哪里去了?才太子来见礼,说一晃眼的工夫,又寻不着你了。”
宋笙妤娇|声道:“才听人说拜乐堂的木犀开了,香飘十里,我等不及了,就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