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俏就随意点了几种,余婶儿将每个小瓷缸都装得满满当当的,一个扣一个扣好,最上面一层加个盖儿,然后用绳扎住,绑个提手,递给阿俏。
“姑娘,瓷缸瓷瓶这回先送你,下回来我们这儿,记得带上这些个,大娘给你洗干净了装新的。”
阿俏听了这话,心里舒畅,觉得这余婶儿看似憨憨的,其实很会做生意,招徕的都是回头客。她付了钱之后,故意不走,装作好奇,在酱园里东看西看一阵。在她逗留的这段时间里,果然又来了两拨客人,看起来都是熟客,余婶儿热情招呼。虽然也不过是做了一角两角的生意,可是这样看下来,一天的流水也不少,扣去成本,这间酱园赚不了太多,但是绝对可以维持。
这样一处产业,阮家为什么一定要卖呢?
带着这个疑问,阿俏回了阮家。待到晚间宁淑忙完了阮家的生意,阿俏就缠上了她,“娘啊,学校里刚刚教了算账与看账,让我们自己找些实例对照着看看,家里这么多生意,娘借我一本账簿看看吧!”
宁淑不疑有他,就带着阿俏去了账房,点上灯,将阮家名下生意的账册都取了出来。
阿俏一眼瞥见了写着“五福酱园”的账册,伸手就取了过来。“娘,这个能借我看几天吗?”
宁淑点点头,“行,不过只能几天,等过了月底,就要寻买家了。回头账册还得给娘,知道吗?”
阿俏装作好奇,问:“娘啊,家里有个酱园不是挺好,为啥一定要卖呢?”
宁淑听见女儿开口询问,想了想答道:“眼下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酱园的生意与席面的生意有点儿格格不入,还要费神打点,能找到合适的买主就干脆卖了,也少耗费些心思。”
说话之间,她望着账房外面的某个方向,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俏心里明白,宁淑望着的方向不是别处,而是阮清瑶住的小楼。她也不点破,抱着账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间阿俏洗漱过,就抱着学校发的课本与酱园的账册坐在床上,凑在小台灯下琢磨酱园的收支情况。
她还没法儿完全看懂这些账册,好多地方只能对着课本生啃。但是有一点她能够肯定,酱园现在收支平衡,是个十分稳定的小本买卖。
而阮家之所以想要在这个时候将酱园抛售,也是觉得酱园经营很稳定,现在是抛售的最好时机。
阿俏趴在榻上,双臂撑着下巴发呆。
突然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盯着眼前的账册,突然想到:既然阮家要卖,她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把这酱园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