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齐声答道:“先生过谦。学生不敢。”
谢道韫面带微笑:“如此,如若诸位没有什么问题,今日的课便……”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通透有力的男声自远处传来:“且慢!我有问题!”
众学子惊奇,纷纷扭头朝后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身着盔衣甲胄的两小路纵队。
兵士们面带风霜,脚步齐整,训练有素地迅速在学堂门外列队站好。长矛向天,掷地有声。矛尖的寒光看得人心头一凛。
列队尽头,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正健步走来。
他身形高大,气宇轩昂,腰间佩一把夺人眼球的翡翠匕首。在沙场打滚十年,他英俊的脸庞变得冷峻瘦削,手上也尽是搏斗厮杀残留的粗糙印迹。饶是此刻一身书生装束,也挡不住那眼中透出的,如鹰一般清冷又桀骜的光。
那青年的身后,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本也算风度翩翩,但他跟在青年人身后,有意放低了姿态,还面带奉承的微笑。二人的身份高低,一眼便知。
众学子都被眼前的阵势震慑,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却不敢说话。
桓是知和马文才却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惊讶地看着来人。
桓是知:“哥哥?!”
马文才:“爹?!”
二人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进行了迅速的眼神交流。
他是你爹(你哥)?!
他们俩来做什么?!
那青年的目光本来一直停留在谢道韫身上,这时听见桓是知的声音,便循声望向她,那双清冷的眼睛立时变得温柔起来:“你在这儿啊,小……”
“咳咳咳咳咳……”桓是知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青年一愣,旋即改口:“是知,在书院一切可习惯?”他差一点,又要叫她小妹了。
这青年正是桓玄。而那中年人,便是杭州府的马太守。
桓是知乍见家兄,欣喜之情自是难免,但她又怕自己过分激动露了马脚,于是只淡淡地行礼道:“多谢兄长关心,小弟一切都好。”
桓玄暗笑桓是知的故作正经,也端着架子道:“如此,兄长便放心了。等会儿再同你仔细叙话。”
马太守看了一眼桓是知,脸上立时露出惊叹之色,赞道:“哎呀,这位是桓将军的弟弟?果然和桓将军一样,风神疏朗,形貌瑰奇,一看就传承了桓老将军的风骨!前途无可限量啊!”
这位马太守看来并不知道她跟桓家其实没有丝毫的血脉之亲。桓是知听得尴尬,有些敷衍地笑道:“马太守过奖了。”
马文才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沉着脸不出声。
马太守招呼马文才:“文才,还不过来向桓将军行礼。”接着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对桓玄道,“桓将军,这是下官的犬子文才。没想到犬子能有机会同桓家的小公子一起念书,真是小儿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马文才有些气闷:“爹!”
马太守瞪了马文才一眼:“还不快向将军行礼?”
马文才内心其实是挺敬佩桓玄的,但马太守的谄媚实在让他不舒服,语气中便透出些不情愿:“马文才见过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