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后山右阁,陆无障在僧侣的静修室中沉默坐著。

他单手支著桌子,下巴靠在腕关节上,整个人有几分惫懒,面上阴郁之色尽显。

“陆翰林,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王宽和心有馀悸地重重喘了口气。“差点让宇文玨那混帐小子抓了!”

“你堂堂一个翰林院大学士,惧怕他区区一名小侍郎?何况,从头至尾想谋害国师的,可不是我们哪。”陆无障拉长了尾音道:“我们只是克尽其责,来护国寺右阁抄录佛文经书,清算典籍罢了。其馀的一切,太子的手脚我们并不清楚......”

“但国师这步棋要彻底舍弃了啊。经过此事,官家对国师的安危与身分必定更加谨慎,不好再动手脚了。”王宽和惋惜道:“陛下如此听从国师之言,假若我们成功,将来我们想做的事、想插手干预的计画,只需诉诸神鬼之说,藉由了悟之口向陛下传达便行了,都不必过到内阁那儿去穷折腾。”

“能平安抽身便该惜福了。”陆无障撇了撇嘴,“太子本非良木,若不是你,我是不会同他合作的。瞧著,要不是我留了心眼,拒绝了燃香的活儿,今日我们就在老国师那被宇文玨一网打尽了。”

王宽和苦著脸道:“我是他岳丈,哪儿有办法呢--”

陆无障抬手打断他的诉苦,道:“行了,委屈待会儿说,先来商议著下一步该如何做吧。”

“你有何想法?”

“你觉得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对付宇文玨!?”

“没错,那混帐查到凤阳去了,到时候帐簿被他搞到,只怕你我都要被牵连掉脑袋。”

陆无障以指腹敲击桌面,这是他凝神思考的习惯,“先拖著他,给他制造点麻烦让他脱身不得,延宕时间,我明日便多告假三个月回乡省亲,过去凤阳收拾善后。”

“也只能如此了。”王宽和忧心忡忡。“我去找人给户部找点麻烦。”

陆无障又陷入沉思。

约莫一刻钟后,他忽然抬起头问道:“宇文玨之前在镜湖那儿曾打湿衣服,消失片刻去更衣了对吧?”说完危险地眯起眼,“颜如玉似乎也是那时候摔了一身泥去更衣,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大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