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顾有斐担当司机，沈知眠坐在副驾，静默无语看向窗外，浅川向来热闹，也不缺乏夜生活，并不会因为一条狗的死亡而停止转动。

一条狗的死，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对于她来说，对于它的主人来说，这是一件大事。一条生命的逝去，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真是让人觉得愤怒而悲哀。

顾有斐实在是不见得她如此沉默地伤心，主动说道：“别人说一个人很悲伤很悲伤的时候，将这份悲伤说给另外一个人听，这份悲伤会变得没原来那么悲伤。知眠，或许你还不当我是朋友，或许根本就不记得我是谁，但是你愿意将你的悲伤给我承担一部分吗？”

沈知眠其实有点儿惊觉于他的敏锐，她的确是游离于他的世界之外，而且也不打算踏入，可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如常，他还是察觉出来了。

“刚刚那条拉布拉多犬是因为误食了别人投喂的毒烧鹅而导致的死亡。它是中午就被送进来的，抢救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抢救无效，只能做安乐死。”

沈知眠开宠物店开了大半年，知宠因为有丁骏在，所以也有宠物医院的性质。大医院不肯接收的宠物，主人都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求医，来的自然是病重到几乎无法医治的宠物。

而今天的拉布拉多就是这样的情况。

有时候运气好，宠物的求生意志强的话，能够活下来，虽然会有后遗症，但总归是活着的。可是大多数情况运气都是不好的，到时候面临的还不止是生离死别，还有道德谴责。

后一点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不论怎样说，一条性命压在自己身上，再怎么开导自己，也是无补于事。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你无法反驳。

往往这种时候沈知眠都会独处一段时间，来清空一下自己。做缉毒工作的时候她遇到的生离死别更多，但是经历得多了，也不能习惯。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在遇到这样让人极度不愉悦的事情之后还和别人共处。

而且还是独处。

实在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不过，感觉倒真的是不赖。

“你想不想知道我刚刚和它的主人说了一些什么？”

顾有斐听着她平静的叙述，心里还是揪住痛，“我在刚下车的时候看到它的灵魂，它身上并没有痛苦，而是有点儿后悔，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它再也不会贪嘴，不会再让它的主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