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若是贸然起身,帘子上难免投下阴影。男女体型相差大,一看就知不是她。万一让有心人注意到,板上钉钉的麻烦。
王放一怔。眼看她纤纤素手,沿着墙根画了个弧线。意思是别站起来,就这么跪着出去吧。
他愁眉苦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她真生气了。
毕竟闯人闺房,横竖他没理,溜门撬锁的小铁片就是赖不掉的明证。她要是心肠稍微狠毒些,大声喊一句非礼,他出去之后最好直接自挂东南枝。
他心里那个后悔,叹口气,自认倒霉:“阿姑一日劳累,还请尽早歇息。孩儿昏定晨省,孝心已到,这就告退。”
然后撩起前襟,蹭着膝盖,一步步往外爬。爬的时候还注意侧着身子,避免背对她不雅。
挪到门口的时候,听得背后微有声响。‘
他回头,只见罗敷没闲着,吃力搬来两个衣裳架子,放在窗前,踮着脚,盖上一块厚绒布,边角掖好,做成了个简陋但严实的屏风。
有了两层遮挡,从外头看,秦夫人屋里黑灯瞎火,已经安然就寝。
王放喜出望外:“阿姊……”
罗敷最后一刻改了主意,心中砰砰跳,有些恶作剧的痛快感。
严肃看他一眼,低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别白来。不是要教我识字吗?”
她拿捏着他的脾气。让他灰头土脸的膝行到门口,本意也只是给他个下马威,免得他自恃“为人师表”,日后随便登堂入室。
不代表她不欢迎他。
王放一双眼迅速亮了。
她又问:“对了,你夜晚不在房里歇,会不会引人生疑?”
王放笑道:“我是不成器的淘气鬼,谁管我夜里睡在哪儿。大家就算找不到我,也只能以为我出去玩了。”
她微笑:“那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