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将至,万州如一座孤城般寂静无声。
谢言泽依着守城士兵所绘地形图,与宋诤部署着如何应对亥时梁国敌军的突袭。想来他们进城的消息早已传入了江韶耳中,不知今夜他会有何行动。
“今夜你带领一支乌衣骑,待江韶的队伍突袭城门时,你从后方趁乱离开,找到梁国粮草的位置。”谢言泽在地形图上画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个点上,那是他推测的梁国军营的位置,“时间不多,你必须尽快找到粮草,若不慎被梁国发现,则因火烧之。”
宋诤细细听完了他的计划后,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粮草乃是军队的命脉,即便不能将他们的粮草运进城,也能烧了它们,让梁国也暂时产生危机。不过仅凭一支乌衣骑潜入梁国营帐,敌军人多势众,若不能全身而退,那下场必然可想而知。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谢言泽凝视着地形图,始终愁眉不展。万州的士兵们伤的伤,逃的逃,所剩无多,更何况粮仓几乎弹尽粮绝,恐撑不住几日。
“明白。”宋诤颔首,表情也是同样的严肃。
亥时已至,城门牢牢紧闭,城楼上士兵躲在暗处,静候着敌军的到来。
守城将士们屏息,握紧着手中的弓箭,如今他们不再群龙无首,他们有战无不胜的世子殿下,只要依他之言,万州一定能守住。如此想,手中的弓箭又握紧了些,屏息听着城墙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是这一刻了。
他们齐刷刷地起身,手持弓箭,拉起箭弦,弓箭手蓄势待发,就在敌军爬上城墙的那一刻,凌厉的箭光已对准自己,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弓箭射出,他们从城墙上跌落。夜幕下,只见箭雨飞落,无数梁国士兵相继从城墙上跌落。
箭声与惨叫声,划破了静谧的夜。
即便是侥幸爬上了城楼的梁国人,还未射出带火的箭,就被谢言泽挥剑斩杀,瞠目结舌地向后倒去,也许临死前都不知道为何他们的突袭遭遇失败。
“殿下!”士兵惊讶于谢言泽竟一直守在城楼上,与他们在一起,没有离开!
“所有将士听令,不得放过任何梁国的奸细。”收回剑鞘,谢言泽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士兵,目露寒光。今夜,这些算是送给梁国的见面礼了。
就在城墙上不断射箭击落敌军时,城门开了一条缝隙,宋诤带着一支乌衣骑摸黑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梁国军营。这是他与谢言泽商量出的里应外合,他主攻而谢言泽防守,让梁国猝不及防,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回击。
贺云楼骑马至城门口,只见城门紧闭,门口无数士兵尸体,死状惨烈。担心着宋诤与谢言泽的情况,她急于进城。此时,她听到了一阵阵混乱的马蹄声,向城门处而来,疑心有危险,她躲在了暗处,祈祷着无人能发现自己。
江韶目光阴鸷,见无数的士兵的尸体交叠倒在了城楼下,想来皆是拜谢言泽所赐。他挥动缰绳,骑马来到城门下,仰头看着负手立于城墙上的主帅。
江韶脸上的疤,在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吱嘎一声,城门忽的大开了。只见旌旗在夜风中飞扬,领军的乃是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头盔护甲下,贺云楼看不清他的脸。
贺云楼躲在黑暗中,祈祷着自己能在两人交战中全身而退,不落得炮灰下场。
“谢言泽,今日你损我兵将,此账如何了?”谢言泽之名,江韶早有耳闻,却从未在战场上正面交战过,这一回,正给了他机会,挫挫谢言泽的锐气。
“虞国一向与梁国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万州与池州更是虞国境内,你屡次三番犯我虞国子民,此账又当如何了结?”当士兵来报,有一支军队快马赶来时,谢言泽就料到了是江韶来了。今夜他让江韶损失了不少士兵,想来他也该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