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人心

但这好心情中也夹杂心事重重。

姜盈枝一直在琢磨着池谢二人语焉不详的话,谢疏为何要语带讽刺,而什么又叫明珠弹雀呢?

散学后,姜盈枝回了府上。她在廊间遇上了母亲身边的大丫鬟,那丫鬟朝她福了一礼:“四姑娘。”

姜盈枝问道:“我爹娘可在?”

“老爷正在院里与夫人煮茶。”

姜盈枝点头,匆匆往父母院落里去。茶室里雅致清简,一张坐榻,背设几扇通透屏风,一弓瑶琴在矮桌上静静卧着。这场景都是姜盈枝从记忆中翻出来的,因为茶室门口挂着一排珠帘,在日光照拂下恍若孔雀翎羽,眼斑中波折出潋滟光彩。

被珠帘一挡,姜盈枝只能看到里面两个轮廓不分明的人影。她大剌剌地掀开珠帘,嘴上喊着:“爹爹,娘亲。”

姜鹤正把杭氏揽在怀里,一只大手掐着她肉乎乎的腰肢。他往娇妻小嘴啄了一口,香滑的唇带着茶水清香,想再俯下脸去的时候,却听哗啦哗啦一阵响动,怀里的人如惊弓之鸟般弹开了身子,一边伸着小手“啪”地拍上了他的面庞。

杭氏理顺了衣上的褶皱,望向幺女柔声道:“枝宝回来了。”

姜盈枝应了声,将鞋子抬脚一甩便走进去,无比自然地朝母亲怀里钻去。

姜鹤瞧着幺女趴在妻子膝上,脑袋靠在妻子臂弯间,嫉妒焚作一团烈焰。

“爹爹?”姜盈枝仰脸看向他。

深陷妒火的男人愣了下,怒气未压抑好泄了出来:“做什么!”

杭氏又是“啪”地一拍:“别吓着枝宝。”

姜鹤掂量着自己也就声音粗了一丝丝,就遭到妻子如此冷淡的对待,他心作死灰槁木,肉眼可见地盖上一层风霜,英挺的男人被摧打得面如黄鹄。

“爹爹,”姜盈枝又喊他,“你可知道池哥哥回京将任什么官职?”

姜鹤一向身在官场心在家,旁人热议的事情他都左耳进右耳出,闻言思索许久才道:“约是二月中旬光景,陛下委任池小将军与大理寺卿一同……像是要彻查京州一件大案。”

“不对,”姜鹤又不解道,“前一阵主管这案子的人怎么又变为旸世子了,这……”

姜盈枝扶额无言,那显然是出于某种原因,池故辛被撤去权职,换成了谢疏啊。

池故辛一时闲散下来,被陛下安了个“武先生”的职位。而谢疏堂堂旸世子,父亲是最显贵的亲王,他竟然跟个刚回京的武将抢起饭碗。

这么一来,池谢的话都能对上了。

杭氏抚着幺女的背,闻言惊愕:“什么案子竟能劳驾这两位身世显赫的公子出马?”

姜鹤眉头一锁:“……良家姑娘被劫,这有些时日了,自年关后便陆陆续续有案情上报。有人被侥幸救回,有人遍寻不得,而那些贼人奸同鬼蜮、行若狐鼠,硬是没能找出主使者来。京州百姓大多还不知道此事,不然定要闹得人心惶惶。”

姜盈枝一个激灵:“被劫?那三月初……”她与媛梓那一次被歹人劫车,居然还牵涉进如此凶恶的连环案里么。

“三月初怎么?”

姜盈枝猛地打住,改了话头:“我那时候略有耳闻,原来如此。”

杭氏死死搂紧幺女,姜盈枝陷进母亲香馥柔软的胸口险些喘不过气,闷闷声音艰难地飘了一缕出来:“娘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