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不仅是围观的众人因这句话眼睛一亮,越弦也正色着,眼眸中有出乎意料的神采,而后沉沉地望向她。
姜盈枝眼光低垂,心中慨然,百人分食百个馒头,的确是一道再无二解的题,可放在某些时候,便没有那么确凿无疑。
……
“怎么才过一日又死了三个人?你是如何办事的!”
“大人息怒!这、这几个汉子饿得慌,又没日没夜地挖河道,一时没补上力,眼一翻就断气了啊!”
“不是叫你每人每日发三个馒头了么,还能饿死!莫要唬我!”
“发、发了……是他们不知好歹!省给家里的婆娘吃了,说婆娘怀孩子饿不得,就自己饿着肚皮……”
“哼,一群蠢货!女人每日也有一个馒头,难道还嫌不够?”
“这……下官听闻有了身子的女人胃口是大些,要养肚里的孩儿呢,不、不然给她们也多分点口粮?”
“腹中的肉球算得上人么?柔弱的女子和干活的男子能比么?别给我施善心,快些解决此事!若是耽误了工程,本官拿你是问!”
……
《元门仙魔霸道爱·卷一》,国君缠绵病榻也不改骄奢淫逸之风,为了便于日后下江南游玩,命人在两月内将晋河与关河打通,修筑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出来,强压之下死了许多民夫。
初出元门的一行弟子路过江南,见此景悲悯叹息,上书国君并快马加鞭送往皇都去。三日后终于到达,却被烂醉如泥的储君(代政)混在书案上的若干奏折里,压在一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歌吹折子下面。
而鸦青,他在一个雷声轰鸣的雨夜,斩了那位强征民夫的知府大人。刀光轻盈狠厉地一闪,人头倏然落地,殷红的血混在雨水里缓缓流淌,伴着天边惨烈绽开的银白色闪电,像狰狞着长爪的毒蛛无声地爬行,血气直指皇城。
姜盈枝就是那时心有所动,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恶人而柔软得不像话。
听她三言两语讲出理由,众人有些不以为意,算术就是算术罢了,何必那么较真呢。
或任性或卖乖的兔子脸色黯然下来,将恣意的气息都屏住,露出与年纪不匹配的看破规则的清明,清明的眼里却没有光。越弦皱眉,有一刹那的感觉似乎很是熟悉,眨了眨眼又转瞬即逝。他问道:“那么,我该说你对还是错?”
姜盈枝勾起一个苍白的轻笑,小脸微仰起白得近乎透明:“先生该知道,这俗世有时连公正都无,又谈何错与对。”
姑娘自高台而下,婧欢哭丧着脸迎上去,怎么姑娘瞧着比考核诗书时还要不高兴了。
她轻手轻脚地在姑娘边上舀着汤,语气放得万分柔和:“姑娘辛苦了,来喝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