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老师,叫什么?”
“王子娴。”刘冬冬很准确的念出这个名字。
“王?”瞿嘉犹疑,不会这么巧吧。
“对。是我们校长的侄女。”
“你怎么会弄的这么清楚?三年前,你都不在这里。”不得不说,瞿嘉有点奇怪这个小女孩。这两天,赵晓然和赵乐天在学校跑了好几趟,都没打听到这样一桩事情。可见,学生更新换代,校方讳莫如深,那名坠楼的女教师早被淡忘了。
“我妈是卖糖葫芦的。当时出事时,她还挤进来看了。我到这里上学,她每天都叮嘱我不准在你站的位置徘徊。不吉利。”刘冬冬紧了紧自己脖子上粉红色的围巾,无济于事,她穿的太单薄了,于是跳着脚说,“美女姐姐,我不跟你说了,外边好冷。我拿书包回家了。”
瞿嘉立刻点头,心里想着刚才陈皖南让人细查学校的人命案是对的。她突然有了底气,今晚案情分析会上,她的真凶画像就该出来了。
正出神,忽地,听到陈皖南的声音蓦地出现,拦下了刘冬冬。
“这位学生,你等一下。”他似刚从会议室出来,脸色满是被琐碎纠缠过的不耐,蒋菲的父母是大亨,常年给学校免费提供海鲜,因而气势凌人,谁都不放在眼里,一度将询问打断。
陈皖南的脾气也是压着,好容易把三名女学生送走,回头一看,瞿嘉人不在了。她这些年是神了啊,用完就丢的本事越发强大了!
“怎么了?”瞿嘉莫名地看着他阴郁的脸色,好心一问,却得到他毫不客气一个冷眼……她也是非常无辜了。
只好静默地退开,给他让出一个地,和刘冬冬谈话。
“有事儿吗?”刘冬冬搓着冷掉的手指,往粉色围巾里钻着。
冬季风寒冷,匚型建筑,又使得中间部分照射不到太阳,阴冷冷的叫这个孩子,微微跳着脚,才热乎点似的。
陈皖南对瞿嘉摆出的冷厉退散了,他看着这个比鹿跃小几岁的女孩,眼神提高了几个温度,声音堪称柔软,“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面对眼前这位大帅比哥哥的突然关怀,赵冬冬一开始有点不知所措,而后才反应过来,“噢,厚外套洗了。这件薄点。不过没关系,过两天我就有羽绒服穿了。”
“羽绒服?是不是一件白色的。”
当陈皖南语气寻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瞿嘉神色一震,卢思琪消失掉的外衣,不正是一件白色羽绒服吗?
他怎么知道刘冬冬……
“是的,白色羽绒服。你丢的吗?”刘冬冬居然这么说。
“是的。”陈皖南忽而一笑,不按常理的伸手搂住瞿嘉的肩膀。
顿时,寒风远离了瞿嘉,她以极其亲密的姿势依撞进了陈皖南胸膛里,那一刻,她完全无法思考他为何知道刘冬冬的羽绒服是白色,又为何突然搂住自己。
只是心都僵住了似的,大概身体也很僵硬,陈皖南的手感一定也很不好,他若无其事了好一会儿,才心无城府地在瞿嘉耳畔,对刘冬冬说。
“是这样的。我和我未婚妻,周末在岚岛拍婚纱照,她披着的白色羽绒服,因为匆匆忙忙,不小心丢了。这件衣服,其实也没什么,但我想,是婚纱照拍摄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还能找回来,以后回忆起来一定很有意思。就好比你拾到的这条粉色围巾,是我当年织给她的小礼物,手艺不好,漏了三个洞。她却一直珍惜的戴着。真的十分感谢你,让我们这些回忆,经过小波折,再次回到我们手里。请问,能还回给我吗?”
论演技,刑警队伍中的影帝,非陈皖南莫属。
那些声情并茂的台词,什么我和我未婚妻,我们共同的回忆,我织给她的小礼物等等……所造成的效果就是,半个小时后,瞿嘉和陈皖南出现在火车站附近的一排老楼——刘冬冬的家门口。
刘冬冬是个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孩子,父亲是残疾人;妈妈常年在外卖糖葫芦,周日那天,在岚岛卖到晚上十点多,半个人影没了,才往外走。
经过北边的垃圾桶时,蓦然发现一件雪白干净的羽绒服塞在垃圾桶里,如果刘冬冬母亲知道,她给女儿捡回去的衣服是来自一个死者的,可想而知,多么惊吓。她甚至常年对女儿嘱咐,不要在女老师坠楼的地方徘徊。这样老实而古板的人,死人绝对忌讳。而脏,却不忌讳。
刘冬冬戴着卢思琪遇害时的围巾,用嘴在里面哈气。即使洗过,也不知道小女孩会留下怎样的阴影。
显然,陈皖南的善意隐瞒,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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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
取回卢思琪的外衣及围巾后。
瞿嘉拎着一袋新衣服,从服装店出来。灯光照着门前卖甘蔗的大爷,向她吆喝兜售,她无声摇头,手掌轻轻推开老人递上的试吃品,冰凉凉的一片湿意。
走了几步后,她忽而有些犹疑,转头看向那个大爷,对方正弯腰利索在削一根甘蔗,皮屑飞快的刨出,技术纯熟。顾客很满意,没等两分钟,便高高兴兴拿东西走了。
瞿嘉再次收回目光时,脸上的犹疑消失了,她脚步略快的朝刘冬冬家的小区门口走去。那里有个窄小的便利店,她将袋子放在裂开纹路的玻璃面上,请里面的大爷帮忙把这袋衣服,转交给刘冬冬。
老大爷忙不迭的接过,一个劲儿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