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栗他们那一组找了个地方分析了半天,脑袋对着脑袋挨个将受害者的行程撸了一遍。黑发姑娘抿着嘴唇,从头看到尾,最后盯上了一个园长因为教学活动而去的幼儿园。她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对方的园长也是个教育家,在民间颇有声望的那种,对于小朋友们严格又慈祥,主张讲道理为主、适度体罚为辅的教育理念。
“我知道这个人,嗯,算是平民教育里比较有精英意识的一个教育家了。”安德鲁说:“现在大家都崇尚快乐教育,但其实那都是一个很虚无的概念——只有当穷人和底层放弃了社会流动这个概念的时候,稳定的社会才能持续永续地进行。很少有人会打破这个被福利费用堆积起来的美梦,这个人除外。就这点来看,我其实还是很佩服他的。”
“这可真不像是一个精英教育接受者该说的话。”叶栗指尖往下划了划:“嗯……他倒是教育出来好几个下议院的议员。”
“从他的学校里一路学上去的话,的确容易出议员——他的学校本质上跟我们那种学校也没什么区别,当然能够适应我们的规则。真的,这其实很了不起。”
叶栗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网上相关的报道:“看起来的确是很了不起,连你都反复称赞他。”
“你觉得我的评价很重要吗?”
“还行吧,起码是你们上流社会的一种看法。”
“我们上流社会……你别这样,好像你是个底层。”
“我就是个底层,”叶栗抬头:“你看过哪个高层一直当临时工的吗?”
安德鲁无话可说,无法反驳。
小分队最后直奔到了那个幼儿园,而园长对他们的到访有些意外。叶栗站在旁边看着安德鲁舌灿莲花地跟园长套近乎,最后在对方有点犹豫的情况下套到了当时幼儿园交流活动那两天的录像。
你行啊。
叶栗眯着眼睛,回到苏格兰场开始看,安德鲁觉得饿就下去买东西,半个小时才回来。
“你就买了个鸡蛋三明治,结果花了半小时?”叶栗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在等着把鸡养大把麦子种到田里发芽。”
“我不想去tescoexpress,看着别扭。”安德鲁说:“sainsbury又太远,我在门口的咖啡厅排了会儿队立刻就回来了。所以你看出什么了吗?”
“算是看出什么了吧,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叶栗往后一靠:“我就看得出受害者跟这个园长关系不太好,你看眼神。”
“哇哦,没有对视,肢体也不交流,看起来园长很厌恶受害者——刚刚我跟他谈的时候你还记得吗?他夸受害者的样子挺真诚的。”
“死都死了,当然夸赞起来就会真诚很多。如果这个老头子要是又活过来可就不一样了。”
她跟安德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我去查查园长的履历。”安德鲁说:“我总感觉能查出好东西来。”
叶栗在房间里看了半天录像,听着他们讲话连连打哈欠。老头子们就是喜欢讲话的,而且还会将讲话录下来,有条件的全国循环播放,没有那么大能量的就放在小范围内让别人围观,可能还要写笔记反思思考。
但其实大部分都是废话。
叶栗托着下巴,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好在讲话的时间过去了,接下来受害人去了一个示范班看着他们讲课。
搞了半天资本主义公开课也这个德行啊。
叶栗瞧着,忽然间凑近了屏幕,最后调到了几十分钟后。
受害人拍了拍其中一个小朋友的头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摸了摸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