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应该这样做。
我应该沉默。
或者用冰冷的枪口、沉重的镣铐和无趣的警告,武装成一个正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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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叶栗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她病仄仄地接了电话后,电话那头的声音精神充沛得让人眼红。
“你起得倒是很早。”叶栗看了看时间,现在是纽约凌晨两点五十五:“有事儿吗?”
“没有,只是刚刚雷跟我说你要回来了。”对方问:“你要回来了是吗?我感觉我有一个世纪没见到你了。”
叶栗被烦得想翻白眼,但她竭尽全力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安德鲁,我这儿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本来应该睡得像猪一样的时候。”
“哦抱歉,”安德鲁轻快地说:“我忘记你现在在纽约,我以为你和以前一样,又去巡街了。”
叶栗听着对方的语气,心里嫉妒得发狂——她一直很羡慕安德鲁这个人乐天的性格,虽然有时候积极向上得让人有些讨厌。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迫不及待想见你。”
“我也不清楚,到时候打电话告诉你。”
叶栗眼睛酸酸的,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挂断电话后她躺了回去,好半天也睡不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找出一小瓶眼药水,滴了几滴。
清凉感迅速蔓延开来,她感觉舒服了些,脑袋里又想起当医生的同学对她说的话。
“人体是个高精密的仪器,如果不好好保养的话就只能提前报废了。”
不过那位同学又促狭地笑了笑。
“不过你应该无所谓,有一帮人愿意给你续命呢。”
王八蛋。
叶栗心里骂了一句,爬了起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缩成一团。
第二天往后,审讯工作就陷入了一种非常艰难的状态。叶栗就算在一旁打酱油,都能感觉到bau小组的人脸上的沮丧。
照实说,这帮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无论嫌疑人是什么样的,他们都能立刻分析出有关嫌疑人的一切,并且针对性极强地进攻。
但是这次……
叶栗看了看手里的卷宗。
嫌疑人40岁出头,还在年富力强的状态中,在历经了无数场刑事辩护后对于法律的黑白灰色地带了如指掌,甚至以前也和fbi打过交道,接得住fbi的套路。
他本来是应该有缺陷的,比如前妻虽然已经和他离婚,但他们接触频繁,不像是恩断义绝了的样子;女儿惨死,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理论上是将他拿下的重点。
但他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没有动作,眼神无光,连呼吸都让人察觉不到。再加上他那个同样经验丰富的合伙人一直在旁边,bau小组束手无策。
这就是有准备的人啊。
叶栗不禁感叹了一句。
怪不得能把自己的刑辩律师事务所做起来,还曾经接到了贝瑞·盖勒那样的大案。
这会是一场苦战,甚至是败仗。
叶栗的十指交错,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