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鄙视欺负他。
孩子的世界是一个缩小版社会。
他们唤他强-奸犯妓-女的儿子,朝他吐口水,洒沙子扔小石头。
他有自尊,也会伤心愤怒,他攥起小拳头回击。
老师揪着他,要他向挨打同学道歉,写检讨,他倔强地不肯低头。
容不得他宁死不屈,他那么弱小。
课堂罚站,整周整月让他值日,老师强硬地把他按倒在地,将他可怜的自尊踩得稀烂。
学生生涯和家庭生活一样凄凉,自卑、孤独、迷惘、无助,苦海没有尽头。
他的身上贴着“异类”的标签,天高地阔,没有他容身之地。
成长的岁月浸泡在黄莲水中,弥漫着彻骨的苦痛。
苦泪流出来又咽下喉,他有时以为自己尝遍苦楚无所畏惧了,命运又会来带新的苦难,锉磨着他的感官意识,肠胃被苦胆撑破,他抠索嗓子眼吐个天昏地覆,然而即便胆汁都呕出来了,那流窜在骨子里的悲苦却没半分消减。
太阳光很晒,照得人眼眶涩疼。
镜头移动,许云舟上楼去了,苏时光没跟着上去,扶着胡杨树干发呆。
“真是奇怪,有那样的爹妈,许云舟居然没长歪。”麦荞啧啧叹息。
其实歪了,离经叛道,不然,不会爱上比他年长了五岁的女人。
苏时光低头,手指来回摩挲树干。
“话说,看小说没觉得,这一实景拍摄,我觉得这篇小说的开篇不错,冲突很强烈,男女主刚见面就来上心灵大碰撞,交换了彼此最大的秘密。”麦荞抱出剧本,摇头晃脑看着,“据说,通往女人心灵最快捷的路是阴-道,其实不然,应该是触碰了她不想为人知的隐秘。”
也许吧,交浅不言深这一古训,在他们身上没有体现。
甄意璇看了许云舟的信,极度震撼,有人居然生活得如此绝望痛苦。
她的母亲拘束她,控制她,同时,也给了她必须的物质生活,在许多人家还在住平房时就买了房子,给女儿一个舒适的家,她能生活安稳,天真单纯地生活着,只因为有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母亲,母亲娇养着她,她从没接触到苦难。
“麦荞,晓声老师,上来指导一下。”姜存周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越轨》的许多场景都是在这栋居民楼发生的,甄意璇看了许云舟的信无限感慨那一场已拍完了,姜存周说,要取几个镜头放到宣传海报上,接下来,先拍的是一个比较激-情的镜头。
跳拍的是戏的后半部。
许云舟考上帝都b大,甄意璇很开心。
也许是认为许云舟已经毕业了,成年了,也许是乐极失了理智,那天下午,他们之间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两人在甄意璇的办公室,控制不住搂到一起。
不料被同事撞见。
所长找甄意璇谈话,要她和许云舟划清界线。
甄意璇不同意。
许云舟在少管所时,他们清清白白,现在他已离开少管所,又毕业了,他们不存在任何关系,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
沈静端得知,把甄意璇关在家中不让出门,许云舟多日见不到她,半夜里按耐不住从楼外水管爬到五楼来,跳进甄意璇家的阳台,被沈静端发现,惊得不轻,不得已同意甄意璇跟他出去说会儿话。
窗户光线用幕布蒙住了,狭窄的楼道沉暗漆黑,许云舟和甄意璇一上一下朝顶楼走,鼓风机吹来夜风,裙摆起伏,低细地悉索声,许云舟的脸沉浸阴影中,跟之前的两个镜头还带着青滞的少年不同,眉眼有了成年男人的刚毅,轮廓分明,夜色里带着模糊的柔软。
他在通往天台的楼梯转角处站定,身姿挺拔,神色坚定,姿态优美而有力。
接下来,是掠夺和奉献,分别多日,压抑的情感喷礴爆发,男人像一棵树,女人是缠树的藤,两人紧紧拥抱,抵死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毅玖亲的地雷和手榴弹,谢谢笑笑萌萌的地雷,一诺嘴巴笨也不会说漂亮话,唯铭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