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大喜

“东家是官场中人,小的回禀之时,听东家说起,难道不行?”掌柜反问道,又因双肩疼痛而龇牙咧嘴的。顾柔嘉不免有气,心知这通宝银号的东家必然和皇后同气连枝,否则绝不会连个掌柜都知道顾鸿影的身份,于是她问:“这顾榜眼是亲自来存银的?”

“自然,这等大宗银两,他若不来,小的也不敢收。”掌柜忙说,“那顾榜眼模样俊得很,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到底是世家子弟,姐姐妹妹都是天家妇,不知多少人巴结,不然哪里来得这样多钱。”

自入了衡山书院,哥哥就从未离开过京城,怎么可能去冀州存银!但他说得煞有介事,叫顾柔嘉气得要命,沈澈握了她的手,已是冷笑:“既是如此,你想来是认得顾榜眼的,正好,也该让你认一认。”

那掌柜被他卸了两只膀子,心中惧怕,只卖力的向远离他,口中笑得谄媚:“瞧这位爷说的,那顾家两个爷们都给下狱了,这怎么认?说是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了,小的何苦趟这淌浑水呢?不如放了小的回银号里,小的再不敢目中无人的张狂了。”

“你连顾家爷们因何下狱都知道,消息这样灵通,你难道不知,你此刻已经到京城了吗?”沈澈弯出一个笑容来,让掌柜心中发凉,“既然提了认人之事,除非你死了,否则你也必须给本王认清楚了,但凡认错,本王就要你的命!”他又吩咐旺儿说,“将这混账的满嘴牙给本王尽数掌落了,再找大夫来给他接上双臂。”

听他自称“本王”,掌柜登时脸色大变,吓得跪都跪不稳了:“王爷?你、你是王爷?”

沈澈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淡然而平静,徐徐说道:“你方才句句自称爷爷,你可知道,本王的爷爷乃是太/祖皇帝!就冲你对太/祖皇帝不敬,诛你九族都够了!不如将你送到安定大长公主跟前去,你看她老人家会如何对待你?”

掌柜的身子如同筛糠般抖动起来,脸上已经褪去全部血色:“你是九王、你是九王沈澈?!”

沈澈冷冷的看着他:“你说呢?”

那掌柜好像折断的树枝,轰然卧倒,脸色惨白毫无人色:“九王、九王饶命,小的从没见过顾榜眼,小的也是逼不得已,一切都是东家指使,东家提了二十万两的银票,要小的建了顾榜眼的账目,存入其中,小的也没办法,九王饶命、饶命啊!”他说着,竟然咚咚的磕起头来,他额上本以鲜血淋漓,现下一磕更是出血严重,只是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不停的磕头,唯恐慢了一步,外面天色早已阴沉,那晦暗的夜色中,他的额头更显可怕。

谁不知道,九王沈澈心狠手辣,犯在他手中,动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澈冷眼看着他:“本王只要实话,你的东家究竟是谁,为何这般陷害顾家?”

“东家是冀州的靖安伯聂清平,至于这为何陷害,小的也不知道啊!”掌柜哭喊着,顾柔嘉在脑中仔细的想过一次,并无对靖安伯的印象,一时也是静默。

已有人将掌柜带下去好生安置起来,并派走专人把守,严防不测。夜色苍茫,顾柔嘉坐在沈澈身边,脑中千回百转,实在不知这聂清平何以这样陷害顾家。顾柔嘉想得心烦,又觉炭盆烧得太旺,打开窗透气,从窗前远远望去,夜空中的瑰丽灯火好似猛兽的血盆大口,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连风中都带着惨叫和惊呼。

怔怔的立了一阵子,沈澈将窗户关上:“冬月天冷,嘉嘉别冻坏了身子。”

“冻坏了倒不曾,吓坏了却是真真儿的。”顾柔嘉笑道,“你这人,威胁他之时,将我也给吓得头皮发麻,不想咱们仙人一样的九殿下竟这样的狠辣,怕人得很?”

沈澈的脸在阴暗中有些不真切,好像连深沉的目光都浮了起来,顾柔嘉眨了眨眼,就被他紧紧压在怀里:“嘉嘉,我当真那样可怕么?你……别怕我,好么?”

“去去去,同你玩笑罢了。”这厮有时候小心眼起来,如一个孩子报敏感脆弱,顾柔嘉笑着拍他,“你我夫妻,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我怎会怕你?”

沈澈以鼻音“嗯”了一声,将脸埋在她颈窝不肯言语,他呼吸凉凉的,顾柔嘉微微红了脸,旺儿的声音适时在帘外响起:“殿下,杨家那头已是乱成了一锅粥,说是新郎官在喜房里给不知名的刺客抹了脖子,当场便断了气,杨姑娘目睹了一切,又给鲜血溅了一身,已是昏迷过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