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两句半的提醒,祁增裕都沉默下来,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但那到底是他兄长,他不喜欢媳妇说自家人坏话。
“这事我会问清楚的。”
“问清楚?问咱哥,他会跟你直说?”王慧敏翻身坐起来,语气高了几分。若非为了孩子的事,她并不愿意跟祁增裕吵架,“你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心眼一箩筐,指不定到时候会编排我还是大连。”
“你说话这么冲,难道真不是你平日得罪了他,才连累大连?”祁增裕瞪眼。
王慧敏被他气得哭起来。
祁七并没有睡着,她听见父母争执,就悄悄起来去听,房子不隔音,她将耳朵挨近,便听得清清楚楚,听着爸爸后面说的这句话,不由撇了撇嘴。
她爸爸从来不肯花心思去了解身边人,看人流于表面,不但对家里人如此,在外面做生意跑买卖,也是如此。一开始赶上八十年代的好时候还行,后来他却因为不防备人,被人挖坑跳了进去,赔了一大笔钱不说,元气大伤,脾气日益古怪,竟是没能再立起来。
到底是夜里,两人还有点分寸,没有提高声音弄得人尽皆知,且祁增裕擅长说些软话哄人,又加上小别胜新婚,此时王慧敏又没生病到不能看,人长得漂亮丰满,话语的重量就也不同,不多时两人就又和好,嘀嘀咕咕地说些事情。
祁七悄悄地退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想着爸爸刚才的话。看样子,她还有第四个任务:赚钱。
这可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她现在十岁出头,不是二十岁出头,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她有什么能力赚钱?
看着外头浩瀚的星空,她只觉得头晕脑胀,闪得眼睛疼。
如此辗转几次,只当月亮从东方的天空起来,昏黄的弯月将满天繁星挤开一点,她才慢慢闭上眼,迟迟疑疑地睡着了。
转天是周一,祁连要跟着大伯去比较远的中学,所以要早起,不到五点就起来吃早饭,随即就出了门。祁七听到外头的动静,似乎大伯过来了,与爸爸说了什么,但她睡着没多久,实在太困,就蒙起头继续睡了过去。等醒来后,隐约记得似乎有些什么被忘掉的事,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妈,我哥走了啊?”
“走了。”
王慧敏给她盛了粥,桌子上还有热好的饼子和一小碗咸菜。祁七里外看了看,没见到爸爸,就问了一句。
“你满爷没了,你爸爸去忙活事儿了。”
祁七愣了下:“哦……满爷是谁?”
忙活事儿她懂,是他们这边村子的一个习俗,但凡谁家里有个事儿(红白事,简称事儿),便是村里的亲戚朋友过去帮忙,这些都是人情,你帮了别人,将来你家有事情时才有人来帮你,来的人多,便脸上有光,来的人少,便有种这人在村里不受待见的丢脸。
“就是住在你奶奶家后边的,小时候看见你,要给你取名叫秀楼的那个瞎子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