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伸手接过,拽开瓶塞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浓烈的药油味,却没闻出来是什么。
祝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说道:“今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既然是由薛将军亲自督促着训练,恐怕你要有不少的苦头吃。”
“大哥……”
李姝眼眶发红,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啊。
训练场上的事已经在薛家军军营里传遍了,傻姑娘无意间便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祝衡晓得她的委屈和难看,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更加的心疼了。
祝衡摸摸她的头,道:“这药是我从伍长那里讨来的,你回去后仔细抹在手掌脚掌还有膝盖关节的地方,好歹能预防着些。”
薛将军当着众人的面金口玉言许诺的话,肯定是无法变动的了,祝衡只恨自己本事小,做不来旁的,也只能讨瓶伤药帮着她了。
一个粗糙惯了的大男人能贴心至此,李姝却已很感激了。
当晚回去后,趁着薛怀刃不在,李姝拉紧了帐子,便按照祝衡的交代密实地把伤药涂抹在会受伤的患处,等到药油被按摩着贴服了,这才放下裤脚,盖上被子昏天黑地的睡了下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姝就被薛怀刃叫起了,将军营帐里亮起了油灯,卫兵营当值的士兵已经进去侍候了,这意味着将军很快要起身,那她这个小兵自然没有让将军等着的道理。
薛怀刃把人叫起,他自己却还在铺上躺着,瞧见李姝手忙脚乱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老实点,可别丢了咱卫兵营的面子。”
李姝哼了一声,实在是懒得搭理他,穿衣的动作不停,心道这面子还不是您上赶着丢出去的。
薛怀刃借着微弱的灯火,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等李姝收拾好掀帘子要出去的时候,才幽幽道:“也罢,反正你已经丢人丢到全营皆知了,债多不压身,也不怕再多来点……”
“你……”
李姝气的牙咯吱咯吱响,这厮却又气定神闲的睡了过去,似乎是算准了李姝没时间回身针对他,因为这时外面已经有人在叫她吃早饭了。
她气的肝疼,眼见薛将军穿好甲衣出了营帐,不好再耽误下去,便也只能靠摔帘子来显示自己的愤怒。
用完早饭,再到训练场时天边就已经微微亮了,杨术带着新兵们稀稀拉拉往训练场上赶,空旷的草地上人影渐多,渐渐地被喧嚣填满。
早起天凉而舒适,身上的战袍被晨风吹的猎猎作响,李姝站在点将台上,以军姿立在薛将军身后,瞧着下头来来往往的新兵们,竟生出一种睥睨众生的错觉。
怪不得人人都为权势奔走,光这种掌控一切、俯视一切的感觉,就足以令人心醉。
许是被薛将军昨日那一番话刺激的,新兵们表现的积极了许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全都找到位置站好了。薛将军对此称不上满意,却也欣慰于将士们这样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