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

毛师傅愣了一会儿，又确认了一遍：“李舒他……可是个厨子啊！”

既是厨子，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厨房里做饭，这才算是本分。至于升官只能是锦上添花，再不济也要跟厨房有关才对。薛怀刃这是整什么幺蛾子，怎么把人往将军大营里弄？

毛师傅心里有些惶惶，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错事……不该将人往将军那里推荐？

毕竟这样一个懂事又有手艺的伙夫，近来还是不多见的。可薛怀刃代表的便是薛将军的意思，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毛师傅心中颇为遗憾。

“我自然知道他是个厨子，可将军满意他，下头人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薛怀刃笑眯眯地，抱着胳膊道：“还要劳烦毛师傅跟小兄弟好好说说，我见他是个热心钻研厨艺的，唯恐他走了左性。这卫兵不比伙夫，那可是随身侍候将军的，日后升迁的机会也要大得多，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呢……”

李姝还在营帐休息，薛怀刃似乎也没有亲自跟她说明的打算，将命令下达之后就直接走了，留下毛师傅和一干伙夫站在那里心思各异。

“师傅，这卫兵是个啥兵啊？”

“这你都不知道，在帐子里给将军端茶递水的……”

“啊？”

问的人应是个新兵，闻言一愣，艳羡全没了，苦着脸道：“那跟奴才有什么区别？”

“呸，什么奴才！”

又有一人上来拍他的脑袋，道：“杨小将知道吗？管着所有新兵的，人家就是卫兵出身哪！还有刚才的薛小旗，现就是统领整个卫兵的，你以为将军是什么人都能伺候的啊！那得是受信任的，得是心腹……”

一干新兵大开眼界，纷纷道李舒这是走了大运了，居然能让卫兵的小旗看上，以后岂不就是走上升官发财路了？

唯有毛师傅心情复杂，一方面是遗憾李姝这个人才、满意的徒弟还没善待几天的就被人弄走了。另一方面也是不知该怎么跟李舒开口，她若是甘心情愿还好，若是一心想留在伙夫营，那自己可就真成罪人了。

不管怎样，意思总是要传达过去的，毛师傅负手纠结一番，最终还是在暮色四合前去了李姝的营帐。

帐子里除了李姝，周夫和季同也早早回来了，但也因此错过了刚才那一番场面，因此几个人都是不知情的。

毛师傅打声招呼后坐下来，也没避讳另两人，把薛怀刃的意思说了一遍。

周夫和季同都清楚卫兵的意义，虽然是伺候人的，但却比趴在伙夫营里有前途多了，两人既惊且喜，都替李姝感到高兴。她这个当事人却一直垂着头，半天没有反应。

毛师傅见了不是滋味，拍拍她的肩正想安慰，李姝却皱眉抬头，张口就问道：“这个……真的是薛将军的意思？”

“是啊。”

毛师傅一愣，立刻就复述了一遍薛怀刃的话，解释道：“薛小旗已经说了，将军是满意你，才破例把你提拔到卫兵营的。”

可是……李姝咬了咬下唇，将军满意的哪里是我，明明是我“师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