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能算一次约会吗

第八章算第一次约会吗

日落之后,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天幕深不见底,她侧过脸偷偷看向他瞳孔中隐隐绰绰的霓虹灯,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不是耳边未曾消失过的汽笛声,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她知道朝阳客栈下班晚,却没想到会这么晚,当陈曳提出要送自己回家的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这么走也不是个办法,拦个的送你回去吧。”

唐向晚连忙回道:“拦什么的啊,我家就在前面了,再走几步就到了,你再陪我走走吧。”

其实她是开车来的,却不敢告诉他,怕他知道以后就没机会一起走了,只能骗他说自己是打的来的。

陈曳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和她完全不同。

这里是a城最繁华的地带,房价一平米七万多,辛苦奋斗一年也只够买个席地而坐的地盘而已。他知道她有钱,却没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或许人与人的差别就是这样来的吧,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吃穿不愁。有的人天赋秉异,靠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但大多数人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永远背负挣脱不去的贫穷,为生计而奔波。

原打算等送她上了车再回来取自行车的,看来一会儿又要走很长时间回来了。

面色苍白的陈曳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稍显单薄的背影,眉眼之间,有复杂的情愫悄悄滑过。然而等唐向晚回过头的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疏离神情。

或许在那一瞬间里,他也有过千百种想法。那些不被人知道的过往,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脑海里播放着,清晰却又遥远。

“你等我一下。”唐向晚略带歉意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便跑到一旁的报亭买了那份据说是首发的报纸,翻了好几页才在某个板块里看到那张所谓同居照片,扫了一眼那些似乎比他们当事人还要清楚的报道内容,只恨不得撕了解恨。整篇报道都离不开包养两个字,好像已经坐实了这件事一样。

这件事情带给她的冲击绝对不止现在这么简单,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愿去做。她只是在试图催眠自己,不去想这些无能为力的事情,继父敲诈的事情也好,舆论的危机也好,她都不愿让这些事情影响自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的修行还不够做到视若无睹。

她自小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被人捧着疼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挫折,遇到一点大风大浪都会觉得是天崩地塌,更何况是这样足够毁灭她所有前程的事情?

唐向晚在就近的地方买了一听啤酒,狼狈地几口下肚,然后回头看向陈曳,瞳孔急剧地收缩,复又急剧地放大。不知道是该对他笑还是该对他哭,最后露出一张苦涩又奇怪的表情。

“陈曳,你被人泼过脏水吗?”

被问话的陈曳没有回答,就站在原地那么远远地看着她,眼神波澜不定。

街道熙熙攘攘,无数人与她擦肩而过。她也确实不需要什么回答,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哪怕汽笛声和嘈杂的人声已经盖住了她说的话,也仍旧诉说的那么认真,“父亲去世的早,我甚至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却记得他教给我的每一句话。他说,真正的强者,能享受最好的,也可以承受最坏的。”

岁月骤然翻腾,父亲儒雅又严恪的模样似乎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众人所以为而确实也具备的大文豪气质,他生前用良好的修为身体力行地养她教她,去世后也以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庇佑着她,保她吃穿不愁,保她一路用着自己的名号披荆斩浪。相较之下,继父钟谦的嘴脸显得多么丑恶。

听她提到唐毅这个名字,陈曳的眼神忽然变了变,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都咽了回去。

唐向晚却还自顾自地说着:“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他,如果没有多年前的那场台风,也许我和别人一样,还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就在陈曳以为她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唐向晚突然又来了一句:“我们去看电影吧。”

其实唐向晚也没有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一个决定,居然激活了一次约会模式。也许他也没反应过来,也许是看在自己现在这么倒霉的份上没有拒绝。这原本是她的一种自我修复方式,只不过别人缓解压力所看的电影要么是轻松的、要么是刺激的,她却选择看自己参与的影片。

这个点的电影院也没有多少人来,满眼望去,几乎都是散场离去的人。她很少来这家影院,但印象中这家十点之前都能售票,唐向晚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九。

一个箭步冲到了收银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