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碧湖旁,八角屋檐凉亭里,楚言正襟危坐,看着定国公的神色严肃认真,又有些紧张,张口时喉间发涩:“阿翁,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定国公看向四周,府里的小湖风景很好,视野开阔,只要有人接近,就能清楚的看见,如此也不会被人听了去。
这么精心选择的地方,足见他这孙女说的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端坐着,腰背绷紧,挺拔如松,一如年轻时在军营里的坐姿,双目如炬,严肃的好似大敌当前一般搞笑。
……
楚言对着阿翁这副模样居然无话可说了。
定国公奇了,扬起眉毛:“怎么不说了?”
楚言的眼睛不敢看向祖父,垂眸看着膝上的双手,手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道:“阿翁,我已经死了。”
她开了一个烂头,注定要接受定国公怔愕之后的一个大白眼。可是她又不知改如何开头是好。
对面的定国公看着茶壶里的水滚了,便闲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犯傻的孙女倒了一杯,亏他一本正经的等着孙女“很重要”的话。
“喝杯茶,清醒清醒。”他语重心长的说。
楚言看着冒着热气的茶碗良久无言,即便她说的没头没脑,但阿翁的反应要不要这么的……鄙视她。
“阿翁,接下来我说的可能比较惊世骇俗,您听了千万不要太过震惊。”楚言给他做好心理准备。
定国公啜了口茶,心想,还能是什么?难道要说他也死了?
“阿翁,我现在是又重新活了一次,您在我的前世里也已经……”她一想到这个仍旧难过,声音沉重下来,“您也过世了。”
看吧!他就知道他孙女会说这个,一脸“我听你认真胡说八道”的表情,配合道:“所以呢?”
不相信是本能反应,楚言忽视阿翁脸上的表情,道:“我知道您不信,但是阿翁,孙女是又活了一次,而您,”她顿了一下,“您是在我大婚那夜忽然暴毙的。”
定国公的手一颤,脸上的笑容微僵,他看向楚言,只见她一脸认真,眸中带着悲凉,泪光隐现,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蓦地低哑:“你说什么?”
“医官说您悲喜交加,又饮用了太多的酒,所以才……”她咬了嘴唇,不愿回忆那夜的情景,也不愿再将那话说一遍,这么不吉利的话,她根本就不想说出来,“可我始终不信,但也无法查出什么。”
在她大婚前,阿翁把夏来和冬来都悄悄安排去了边关雁门郡的雁门城和崞城。春来和秋来没有多少门路,锦叔年老,身体在阿翁暴毙后也消沉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定国公的死因。
定国公意外的沉默,直到茶碗里的热茶变冷不再有热气,他不敢问,但又必需问,声音颤的厉害:“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