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四殿下厉声喝止道,“你难道以为我会被你的鬼话糊弄过去?”
“殿下,兰儿她不过是个新人,而我在怡心阁料理事务多年。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难道殿下宁愿信她也不愿信我么?”秋屏不断哭诉着。
“呵呵”,四殿下冷笑着回道:“我太了解你了,秋屏,这些年来你连撒谎的样子都没变过。还有,你戴着宝石和世子说话时的娇羞样子,很是令人作呕。”
看着四殿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秋屏登时惊讶不已。
从四殿下的书房走出后,秋屏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
每个人都有过日子的指望,更不用说在这红砖金瓦的皇宫了,稍微往上攀一攀,就是普通人几辈子也挣不来的荣耀和通天富贵。可在漫长的时光里,能一飞冲天、风光地站在枝头上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将日子熬成了一锅苦水,在宫里生,在宫里死,从头至尾都悄无声息。
眼下秋屏比那普通宫人的日子还惨淡,曾距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却眼睁睁地又失去了,还不如从未有过希望。
四殿下那边已不让秋屏前去伺候,只让她做些粗活。往日里,这都是由那些太监和粗使嬷嬷做的差事,眼下全由秋屏去做。
比起这些,秋屏更苦的是心里。宫里明面上严禁宫人闲言碎语,尤其是事关皇室之人。但私下里,那些流言就跟长了翅膀的风筝一样,借着风势四处扑腾。
有传言说秋屏跟了庆亲王的世子,还怀了孩子,但世子不认,因为秋屏平日里跟四殿下也不清不楚,弄不清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虽然归根结底都是皇室的血脉。
流言虽然传得邪乎,但时间长了也就不攻自破,毕竟怀孩子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但秋屏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一日晚间,拿了跟麻绳准备悬梁自尽。皇宫里,宫女或太监闹自杀,是极为不敬的。若是事成了,也会牵连到宫外的家人,若是不成,往后有比自杀更可怕的惩罚。
幸亏有嬷嬷及时发现,将准备自尽的秋屏拦了下来,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才让秋屏止住了这愚笨的想法。
“日子熬一熬就过去了,再说,这宫里头,谁没有过委屈的时候?要是人人受点委屈就自尽,那这皇宫里成什么了?”嬷嬷没有详细往下说,否则就是大不敬了。
秋屏哭得极其委屈,但心里也知道,活着比死去更加艰难。眼下既然在怡心阁日子没有指望了,秋屏便一心想着换到别处去,尽管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盼着攀高枝了,但若跟个得势的主子,日后也未必就没有出头之日。
时间缓缓流逝,随着冰河解冻,树枝发出了嫩芽。新一年的春天到了,兰儿倒霉的十一岁终于过去了,没有溺死在江上,也没有饿死在逃难的路上,而是在异国的深宫里迎来了自己的十二岁生日。
新的一年里,兰儿照旧很少去宫里其他地方,只是静静守在怡心阁的小院里,除了当差之外,大部分时间用于发呆和看蚂蚁搬家,心里默默数着何时才能再回故国。
一日傍晚时分,兰儿正做事时,小安子突然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赶到。
“不好了,不好了。”小安子满头汗地站在门口说道。
兰儿抬头,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