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昭容看着脚边因风颤抖的枯草,沉默不语。
“阿丕坚信那只兔子是因为他的过分宠爱,才被人害死的,整日里都在难过。我说要再给他猎一只,他也不要。”曹昂摇摇头,想着自己过去幼小无依的弟弟,再看看现在快意驰骋的少年,总算有了点欣慰。
小时候最喜爱的宠物被人杀死了,无论谁都会难过的。
谁会跟这样一个孩子过不去?
任昭容望着远方的少年,他正打马过来,大抵是来找曹昂的。
他不知在何时披了一件深色裘袭,胯下的乌驹踏着小碎步,模糊的轮廓愈加清晰,他抿着薄唇,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与他小时候红着眼眶的可怜模样相去甚远。
任昭容这才记起,他们小时候见过的。
五岁那年,她随母亲到曹家作客,无意间撞见一个小男孩蹲在月桂树下,双目通红地挖着土。
现在想来,他是在埋那只死去的白兔吧。
“阿兄。”恍惚间,曹丕已策马行至眼前停下。他翻身下来,先于曹昂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才回神的任昭容。
“二公子。”她只是照常打了招呼,可曹丕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
“阿兄,我,赢了。”曹丕面无表情地报着喜讯,因为他心不在焉的,吐出的句子也不甚连贯。
曹昂又习惯性大力拍了拍他的头,忍笑道:“我们都看到了。”
他们。
曹丕不禁又瞥了眼任昭容,她的眼底再没往日的疏离,如秋光透彻,温暖明亮。
“楙和尚在后面。”他将头向后扭去,远望着正往他身后赶来的两个少年。
他们方才也与他一起赛马,紧跟其后。
眼见着两个少年跑近了,曹丕才伸手指了指:“他们是夏侯楙和夏侯尚,两人是表亲,都是夏侯氏的族子。”
他是特意为任昭容介绍的,甚至不用等曹昂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