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真得要跟阿母鱼死网破了,是吗?”王太后忽地冷静下来,语声淡然地开口。
“太后此言差矣”魏其侯窦婴肃然,从袖中拿出一锦盒,再从锦盒中取出一布帛,念道,“皇帝诏曰,赐魏其侯窦婴。朕崩后,子彻年幼,而其母强。若有诸吕之祸,尔可临机决断,护卫子彻。若遇灾祸,可赦尔之性命。”
王太后的脸色骤变,惊地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惶恐,竭力压抑住剧烈颤抖的身子,“魏其侯,你在说什么?什么皇帝诏曰,这是什么东西?”
窦婴将圣旨放回锦盒之中,呈上给王太后,“此乃先帝驾崩前亲自写给卑臣的遗诏,有先帝印信。太后陪伴先帝多年,自是清楚先帝笔迹,当知此物为何。”
王太后迫不及待地从窦婴手中接过了锦盒,田蚡也凑过来,帮着王太后打开布帛。
王太后双手颤抖地一点一点地看完遗诏,竟是跌坐在了坐席上,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窦婴。
苏碧曦跟刘彻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没有看见一丝喜意。
先帝亲自留给窦婴的遗诏,便是他们准备的底牌。
事情真得到了这一步,没有一个人是赢家。
他们本不打算真得拿出遗诏,就能够让王太后退让。
而一旦将遗诏拿出,事情就真得没有转圜的余地,也会将魏其侯彻底暴露在王氏的面前。
他们请魏其侯来,是要以刘彻的表叔父身份,作为长辈,来压制王太后的。
遗诏,实在是最后的打算。
当初苏碧曦将遗诏之事告知刘彻时,刘彻的诧异不下于此时的王太后。
他守着自己的阿翁驾崩,从未知晓还有这么一封圣旨。
之后苏碧曦陪着刘彻,亲自去尚书房查阅了历来的圣旨目录,以及遗诏副本。
亲手拿着圣旨副本,刘彻方相信还有这样一封遗诏。
阿翁临去之前,不仅强撑着给他行冠礼,竟然还担心他被阿母胁迫,给叔父留下了这么一封遗诏,就是为了护着他。
护卫子彻。
在阿翁的心里,自己就是他的孩子,是他即便离世也不能放心的人。
今时今日,阿母真得跟他走到了这一步,阿翁给他的退路,让他可以成功解决这场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