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台屹立于沧池之中,已经有几十载了。
记得阿翁曾经指着渐台,说那是高祖皇帝时候,萧丞相建议修建的。
镇国家,抚百姓,给餽饟,不绝粮道。
这样一个经天纬地之奇才,也不能奈何匈奴。
阿母的声声质问,尚在耳边。
是啊,他刘彻,文臣将相,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自己的阿母,都不能抗衡。
汉以孝治天下,他身为汉室天子,让自己的亲生母亲绝食,已然是大不孝,已然是贻笑天下。
再者,母亲生下了他,在险恶的汉宫里把他养大,殚精竭虑地扶持他坐上了帝位,他从未忘记。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梅花香味的气息靠近了他,一双轻柔的手给他披上了厚厚的大氅,刘彻忽地伸手,将着素色深衣的女郎抱进了怀里,紧紧地裹住。
“进宫来,陪着我吧。”
刘彻醇厚而带着些许感伤的声音出口,呼出的气息打在苏碧曦的脖颈上,她不由地全身颤抖了一下,顿了顿,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太皇太后丧期,你迎一个女郎入汉宫?”
刘彻为窦氏之孙,按照礼法,需要服齐衰一年。
在此期间,刘彻不说迎女郎入宫,甚至都不能亲近宫妃。
“呵呵…….”刘彻讥讽笑道,“太皇太后丧期,有人就急着搬进东宫,有人就急着大开杀戒。”
东宫即是长乐宫,乃是天子奉太后所住之地。
王太后住在长乐宫的确是理所应当。只是在太皇太后尸骨未寒之时,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搬进去,其意味绝不是迁宫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