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进会议室坐定之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作为主人的苏碧曦不发一言,陈傅良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陈傅良的律师之一,一位黄姓中年律师便率先说道:“白小姐,我们今天来,是希望白小姐能向法庭出具一份谅解书,谅解陈傅良所犯下的罪行。”
苏碧曦捧着杯子的手一顿,语气很淡地说:“各位有备而来,不妨先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
陈傅良的律师团在来之前就认真分析过苏碧曦的反应,还对她的性格进行了详细的心理学探究,对于今天的谈话已经有了充分的预期,闻言并不意外。
黄律师是一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他柔和地看着苏碧曦,“白小姐,我也有一个女儿。任何一个人假如对我的女儿做出陈傅良的举动,我也会想亲手杀了他。只是,伤害已经造成,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白小姐也总要为自己着想才是。”
另一位年纪稍大的李律师也道:“白小姐遭遇了人间惨剧,闻者落泪。可即便是杀了陈傅良,也挽回不了逝去之人的生命,不过是给又一个家庭带来锥心之痛,丧子之哀罢了。但是如果白小姐原谅了陈傅良,陈家全家都会对白小姐感恩戴德,陈傅良也会有改过的机会。如此两全其美,岂不是对双方都好?”
“冤冤相报并不能磨灭人心底的仇恨,只会让仇恨挡住人的眼睛,让人在仇恨里痛苦一生。白小姐,你已经尝尽了家破人亡的痛苦,何苦让这种痛苦再次蔓延到另一个家庭?”
陈傅良父亲忙道:“是啊是啊,白小姐,假如你愿意原谅阿良,我们一定让他改过自新,你是我们全家人的大恩人,我们一辈子都感谢你!”
苏碧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没有一丝回应的意思。
她在等待。
人在等待中会产生内心矛盾感,想认知的强度会越来越强。尤其是被迫等待的人,会产生按耐不住,自主心动的行为,不能自主行动时,就会有消极的态度,变得十分焦虑。而人一旦开始焦虑,思维就会没有那么缜密,也就容易犯错。
果然,一位律师沉不住气,开口道:“白小姐,我们了解到,白小姐已经从所在学校离职,在外租赁房屋居住。我们为白小姐家人的离世感到难过,愿意为白小姐提供一些经济赔偿,希望能够稍许改善白小姐的生活状况。”
苏碧曦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动作没有丝毫凝滞,抬眸看向说话的律师,声线没有丝毫起伏,“哦?不知道各位商讨之后,带来的最大数值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