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那些遭受性侵的可怜孩子们,公事公办地让他们在一群大人面前,让他们回忆一遍当时遭受侵犯的情景,就更是显得残忍。
华国的警察在执法上欠缺人道主义关怀,已经是一个众所皆知的事实了。
陆璧晨在来之前就有所怀疑的猜测,在见到苏碧曦之后,便得到了确切的证实。
苏碧曦在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后,精神上没有得到任何的宽慰,过度的自我谴责和愧疚,让她产生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应。
创伤后应激障碍属于心理学上难以攻克的难关,严重的人不仅会出现严重的梦魇,惊惧,注意障碍,甚至有过滥用上瘾的药物,抑郁症,出现攻击性行为,自戕乃至自杀的行为。
而眼前等待着苏碧曦的,是一场极为可怕的硬仗,需要她经历的磨难还有更多。
陆璧晨看着从进来后坐在那里,十分钟都没有动过的苏碧曦,思虑了片刻,在心里重新思量了一遍,主动开口道:“白小姐,我支持判处陈傅良死刑,并将帮助你,直到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发现苏碧曦抬头看他,走到她面前,在安全距离以外停下,放缓了语气,“我是一个陌生人,跟你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我可以保证,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用心地听。我想,你应该想跟我聊一聊,你的…….丈夫和孩子。他们已经不在了,所有人都会慢慢遗忘他们。你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不想自己也忘了他们,对吗?”
他态度温和,目光诚挚,就如同一个与她相交多年的挚友一般,跟她轻声交谈。
苏碧曦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从她泛着血丝的眼睛里不停落下。
她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说话,“我种了很多花,玫瑰,牡丹,百合,茉莉,杜鹃,但是总是种不活。阿南就说,如果我种什么花都能种活,花农岂不是要失业了,然后让人每周都往家里送当季的鲜花。原来这周是郁金香,不知道这个瓶子插郁金香好不好看,阿南会不会喜欢。”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来把放在茶几上的花瓶拿了起来,放在电视柜的旁边,喃喃低语,“远远上个月已经打碎过一个阿南买的花瓶了。这个混世魔王,今年老是折腾我的花,成天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