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萱顺着他的眼风望过去,只见那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竹简,堆了满满一桌子,她站过去都不及那竹简高。
吴玉萱咬着果子,蹲在桌子腿儿旁,什么年代了还用竹简。
“洛阳的纸都降价了,你还让我看竹简……”吴玉萱倚在桌子腿儿上,竟自然的出了陈孟纯的纨绔模样,“我是不喜欢看过时的东西的。”
陈孟昭也不回答,只是垂着眼眸看着她。
吴玉萱停住咬果子的动作,急忙站起来,端正的站着,瞄了一眼那些竹简,低低道:“这么多竹简,我的手会破的。”
他掰正她的身子,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耳朵,温和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竹简,这里面是秦汉时流传下来的曲谱,纸书是没有的,这些竹简是孤本了。”
吴玉萱昂首看着他,觉得他怎么这么高,每次看他脖子都昂的疼。
吴玉萱坐在竹简堆里露出脑袋看他,却见他又站在那兵图旁,知道他是为锄奸宦想兵阵,便迈着小腿儿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道:“听闻孟纯说,锄奸宦的公子们都会求一个护身符,大公子的护身符在那儿,我拿到寺庙里给你加持加持。”
陈孟昭冷淡的看着那残破的兵书图,半晌,才道:“我没有护身符。”
吴玉萱听了一双眼睛望着他的背影,看着看着就觉得他有些可怜,他自幼没了母亲,老侯爷又不待见他,他就这般日复一日的过着。
“喏,这个是我的护身符,我送给你。”吴玉萱将护身符从脖子上摘下,挂在了他的手上,“大公子要好好的,不许受伤,不许流血。”
陈孟昭身子一顿,半晌,却将那护身符重新挂回她的脖子,“我不需要这个,你带着吧。”
吴玉萱呶了呶嘴,哪有不需要护着的,难道这附身符不好看??
她小声的咕哝着,却突然想起和户部尚书的女儿约定去小湖钓鱼的事,跟陈孟昭说了,便朝外跑。陈孟昭伸手牵住了她的小肉手,“你这小短腿儿便是跑断了,也到不了,我骑马送你过去。”
“过些日子便锄奸宦了,大公子还是好好研究这兵法,不受伤,我便放心了。”吴玉萱推开他的手,迈着腿儿要跑。
陈孟昭却将她按在身边,“说了送你,听话。”他将她抱上马,然后一跃稳稳的坐在马上,一个动作将他卓绝的气质全都散了出来。吴玉萱呆呆的回头看着他,他却伸手拨了拨她的脑袋,“坐好。”
吴玉萱端正的坐好,他的手圈住了她的小身子,然后握紧了缰绳,他的袖子微微的滑她的脸,带着一股清淡的冰片香。
她抿了抿唇,觉得天地间尽是鸟语花香。
缰绳一拉,马儿欢悦的奔跑在草地上,一只蝴蝶儿迎面飞了过来。
吴玉萱伸手抓那蝴蝶,那蝶儿却灵巧的避开了,马儿一跃,吴玉萱身子往前一趴,眼见着快要摔下去了,一只大手却抄了过来,那低低的声音紧接着便传了过来,“你怕什么,我总不至于摔了你。”
吴玉萱无比心安,转头朝他问道:“大公子习马术多久了?”
他看了看她,一本正经道:“第一次骑。”
吴玉萱脸一下子就僵住了,转身紧紧的抱住了他,“那你还骑马送我?我小命都没了。”
她紧张的不得了,头顶上却传来他低低的笑。
笑声突然停了,吴玉萱顺着他的眼风望过去,发现碧水盈盈处,户部尚书的女儿恭敬的立在一旁,一双眼睛却直直的望着一身墨绿色长衫的男子。
陈孟昭拉紧缰绳,眉宇里闪过一丝异样,正要拉紧缰绳过去,却见怀里的小团子一下子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