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从不揭穿她,也不点破,就由着她笑由着她闹。
“她是县主。”陈孟昭语气冷然,可是握成拳的手却在谈到吴玉萱时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而且她性子不坏,不会害人。”
夜风呼呼的拍打着窗户,漆黑的天际闪过一道刺目的闪电,男子将陈孟昭拉到房檐下,“我心意已决,断然不会有投奔的杂念。”
"罢了,我这人强扭的瓜不甜,刘宫,总会有一日,你会来求我。"陈孟昭背过身去,夜风吹着他的衣袖,鼓鼓的,像是灌了铅的船帆,冷硬又决绝。
刘宫看着他的衣袖,一时间也走了神,这北周的江山终究会被这人所颠覆,他不想助纣为虐。
桌上的梨花酿被风吹散,几丝浓浓的酒气扑鼻。
仇氏也倒着梨花酿,只是却没有饮酒的兴致。
仇碧蓉跪在地上,一双眼睛肿的像是核桃,她如今倒是晓得了其中
的厉害。
陈嵩黑着脸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热茶没有冲淡怒火,却将心气儿冲了出来,他皱眉怒视仇氏,大掌拍在桌上,“你养的好侄女!心思竟如蛇般歹毒!当年封你为嫡妻,你以为是凭什么?!!我看你是坐腻歪了主母了!县主是什么身份,由你们来糟践?!!”
仇氏是嫡妻,在处理各官员家眷内事上也利索稳重,如今竟被陈嵩贬成这样,手指紧紧的攥着,故作平静道:“她是县主不错,可是我们也是费亭侯府,也是名门贵胄的,再怎么说,碧蓉是你我的侄女,是自己人,您何必为了一个外人,来训斥自家人。”
陈嵩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今日吴玉萱那冷淡的眼神,若是跟董太后说些什么,日后的官途就难测了。想到此,心火重生,怒道:“一介无知妇人!这仇碧蓉必须赶出府去,如今父亲已经差人给她寻着好人家了。”
听到这里,仇氏这才真正的慌了,急忙扯住陈嵩的手,一张脸凑到他跟前,急切道:“碧蓉是个可怜孩子,自幼失去双亲,虽说不是我们生的却是我们一手扶养起来,算得上半个闺女,您便是不顾念别的,也顾念这些年的情分。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我终究是于您有利的,若是您将碧蓉赶出去……我便……我便……”
“你便如何?”陈嵩一把抚掉她的手,冷淡道:“你又能如何?且不说别的,今日琼媚也是在场的,琼媚本来不爱理事,那日却为了你那侄女跪地求我,毫无嫡女风范。”陈嵩看了看地上的仇碧蓉继续道:“那凤凰琴关乎府上与后蜀的姻亲,若是因此琴破了姻亲,让外人听了都笑话,你还让琼媚到我跟前哭?!你蠢不蠢?!”
仇氏挺直了脊背,嘴硬道:“我是蠢,可是我至少分得开什么是自家人。您瞧瞧现在府上都成什么样子了,所有的尊荣都让渡给宜安县主,我们的琼媚是嫡女,是该当享有容华尊耀,可是这一切都让宜安县主抢走了,再说,琼媚给碧蓉求情也是出于血脉,这孩子终究心思善良……”
陈嵩闭上眼,这话是没错的,父亲贵为侯爷都以礼尊崇吴玉萱,莫说是府上的人,那风头真的是压过府里的小姐。而自己的女儿琼媚,也的确是良善,像极了自己,见到亲人被赶出去,自然是要着急要哭的,人之常情。想到此,陈嵩便又端起茶抿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