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柠这辈子最害怕的一天,她生怕正轩出事了,从此世上就她一人。
从那以后,她不管去做什么都会带着正轩。
这回怎么了,难道正轩又出事了,她疾步走出去,刚推开殿门,就看见钱元恒的銮驾停在门前。
钱正轩探出头来。
秦柠刚松口气,就听钱正轩焦急道:“娘,快让人过来,爹受伤了。”
袁桓以前上过战场,对血腥味极其敏锐,不待秦柠发话,便冲了上去。
“我的陛下哟,这是怎么回事,叫太医了吗?”
袁桓将钱元恒架起来,喊道:“皇后娘娘,赶紧把宫里的床榻收拾出来,除了被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要有,你们都来搭把手,愣着干嘛。”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钱元恒缓缓睁开眼,看了看满脸苍白的秦柠,实在没力气哄她,只勉强笑了笑。
秦柠看着他,禁不住泪如雨下,转身回了内殿收拾床榻,任人将钱元恒带了进来。
她看见钱元恒身上的血污,捂住嘴哭了出来。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秦柠坐在床前握住钱元恒的手,气急道:“你们去催一催,快点去。”
钱元恒动了动手指,有气无力道:“没事的,只是肩膀伤了,没在要害。”
以前打仗,更重的伤也受过,他还是好好活到了现在,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袁桓拿了把剪刀递给秦柠,“皇后娘娘,您把陛下的衣服给剪开吧,这样一会儿太医来了好处理伤口,奴才们也能给陛下先清理一下。”
袁桓自己是个大老粗,不敢下手,害怕一剪刀戳到了钱元恒,让人伤上加伤,还是交给细心的女人家更合适一些。
他看着,钱元恒还能说话,大概也是没大碍的,只是皇后娘娘妇道人家,心软胆怯。
秦柠咬住下唇,看到他血污的衣衫时,眼泪有不争气想往下掉,千辛万苦才忍了下来,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衣裳,露出他的背部,那上面伤疤和1血混在一起,狰狞恐怖。
秦柠却只觉得心疼。
钱元恒趴在那里,又仿佛想起来什么,“袁桓,去静安侯府,让他出来,去查是谁干的。”
这种时候,他文武百官,也只有梁文景可信,梁文景再怎么着,也不会害他的,而且若是他受了伤不能做事,也只有梁文景能镇住场面。
袁桓点头道:“陛下,您可别操心了,梁大人会办妥的,您先养伤。”
太医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被齐齐传进承乾宫,原本还想着皇后娘娘又怎么了,没想到进去之后,便看见钱元恒躺在那里,肩上插着一根箭。
“臣等给陛下请安……”
“别磨蹭了,快来给陛下疗伤。”秦柠语气很冲,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虚礼。
白老先生当仁不让先上前一步,看了看钱元恒的伤,反而松了口气。
“皇后娘娘,陛下的伤并未在要害,把这支箭□□,止了血便无大碍了。”白老先生道:“这……还请娘娘回避,有些不好看。”
怕吓到了你们妇道人家。
秦柠摇头:“无妨,本宫什么没见过,你们尽管来吧。”
不陪着钱元恒,她出去了也放不下心。
钱元恒有气无力道:“阿柠,你出去,我没事的。”
只是太难看了,当初他自己治伤,那血肉横飞的,把自己都恶心的够呛,何况是阿柠。
秦柠看了看他,只得道:“那我先出去了。”
她害怕自己在,钱元恒还要担心着她,影响了太医,出去便出去吧,虽然会十分挂心,到底是对钱元恒有好处的。
隔着几层帘子,秦柠在外面坐立难安,钱正轩满脸的愧疚。
“正轩,是怎么回事,你爹怎么受伤的?”
钱正轩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早就愧疚了一路,听到秦柠问话,才颤抖道:“爹是为了保护我,那支箭原本是要射我的,爹看见为我当了一下,就受伤了,娘,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出去一趟还让爹……都怪我。”
秦柠怔了怔,叹息道:“不是你的错,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你。你先回去换身衣裳吧,等一下过来就没事了。”
钱正轩身上还披着钱元恒的外衫,刺客大概只看见了衣服,他们父子由长的十分相像,便认错了。
只希望,钱元恒不要有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丧尽天良,竟然对钱元恒下此毒手。